跑進巷子,女孩撐著不走哭喊著要娘。片刻後,另一個戴鬥笠的男人護著母親跑過來,母女擁到一起,抱頭痛哭。母親拉著女兒突然對著兩人跪下。此時,明箏取下頭上鬥笠,扶起母女倆,一臉憐惜地問道:“大嫂,你們從何而來,為何被困在這裏?”
“恩人呀,你們身在天子腳下,如何會知偏鄉僻壤之苦,如今大旱之年,赤地千裏,萬畝絕收。我母女本是河南尉氏縣人,隻因我夫君正月裏進京趕考,至此了無音訊,別無他法,跟著眾鄉親逃荒至此,隻想尋找夫君。我雖容貌粗陋,但也出身書香,至此這般,實屬無奈……”母親說不下去,臉上淚水漣漣。
蕭天和明箏聽到她此番經曆,不由也跟著黯然神傷。
“大嫂,你們出來了多少人?”蕭天問道。
“有一二百人,途中走散一些,到京城也有百八十人呢。”女人道。
“大嫂,請問你夫君的姓名,我們也可幫忙尋找?”蕭天問道。
“他叫陳文達。”女人說道。
“陳文達?”明箏愕然回頭望向蕭天,蕭天驟然皺起眉頭,來自河南尉氏縣不是他又是誰,這個陳文達為科考變賣了房產,如今他妻女走投無路來投奔,而他現如今在哪裏呢?蕭天向明箏遞了個眼色,用眼神阻止她說出真相,留給這對可憐的母女一點念想吧。
“大嫂,這個名字我們記下了,也幫你打聽著。”蕭天從腰間默出一個錢袋,他看了眼明箏,明箏也立刻從腰間解下錢袋,交給蕭天,蕭天手托著兩個錢袋塞進母親手裏,道:“你拿著,先找一個客棧住下,再找你夫君吧。”
母親一臉惶恐望著手中兩個錢袋,眼裏淚花閃動,她搖著頭:“不,不,大兄弟,看你們也是出力人,得銀子不易,我怎能……”
“你且收下吧。”蕭天指著巷子,道,“前麵有一家悅來客棧,我與老板相熟,你去那裏歇腳,安頓下來再找陳文達,我們有了信也方便去找你。”
女人聽罷,納頭便拜被蕭天扶起,“大嫂,快帶孩子去吧……”蕭天說著,拉著明箏便走,兩人快步走出小巷,再次向城門走去。
“蕭大哥,此次災民圍城,咱們恐怕更難出城了。”明箏憂心地說道。
“是呀。”蕭天拉低了鬥笠,眯眼遠眺,“李漠帆和柳眉之留在城裏一天,便多一天風險,必須想方法盡早送他們走。”
“蕭大哥,其實,你可以不用管柳眉之。”明箏說著,眼睛怯生生端詳著蕭天。
蕭天一笑,他很清楚她那顆小腦袋瓜裏想什麼,便坦然說道,“這是我與白蓮會之間的事,即已應承他們總壇主,便要把他安全護送過去。你不要再有負擔,也不要再胡思亂想。他把我關入虎籠其實與跟我打一架,沒什麼區別,打完便完了。”
聽蕭天這麼一說,明箏嫣然一笑,似乎困擾她多日的心結瞬間解開,臉上如沐春光般明豔照人。
兩人混進出城的車馬人群裏,向城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