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已去了十之八九,有一點我想一般人也不會留意。”李達笑著說道。
“一般人?王振是一般人嗎?”寧騎城沉著臉懟了一句,又覺得不該對李達發火,是自己要跑到酒館喝酒,他上前一步拍拍李達的肩道,“我去了。”
寧騎城換上飛魚朝服,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匆匆走出去。騎著馬一路疾駛,趕到宮裏,正是掌燈時分。
今日換值的守宮門的守將正好是高健,高健遠遠看見寧騎城的坐騎飛奔而來,便從宮門裏走出來。身後的兩個隨從跑上前去牽寧騎城的馬。“大人,你此時進宮可是有要事?”高健上前問道。
“是王公公傳來話,有事要見我。”寧騎城說道。
高健陪著寧騎城往宮裏走,一路上似是有話要說,又猶豫不決,寧騎城也不說破,隻顧默默向前走,眼看便要到了司禮監了,高健終於憋不住,問道:“大人,你說柳眉之會被處以極刑嗎?”
寧騎城不動聲色地一笑:“等你半天了,知道你要問這件事。”寧騎城回過頭盯著高健道,“柳眉之如何處置是要看上麵的意思,你不要插手。”說完,他指著前麵司禮監的大門道,“你回去吧,我到了。”
“寧大人,”高昌波正巧從司禮監走出來,與寧騎城迎麵走來,高昌波嬉笑著拱手一揖道,“聽聞寧大人破獲一驚天大案,京城都傳遍了,可喜可賀呀。”
“高公公,謬讚了。”寧騎城急忙還了一禮,然後抬眼瞟了下院子裏。高昌波急忙說,“先生正在裏麵候著呢。”
寧騎城辭別高昌波抬腿走進院裏,早有小太監跑進去稟告。王振尖細的嗓音從廂房裏傳出來:“我那幹兒來了。”
寧騎城快步走過天井,上了幾級台階,挑簾子走進房裏,裏麵王振坐在八仙桌旁,身後站著陳德全。寧騎城剛要行禮,便被王振止住,聽聲音便可看出王振今日心情大好,臉上的折子也淺了些,竟有了幾分精氣神。
“給我兒看茶。”王振笑眯眯地說道。
“幹爹,”寧騎城也露出笑臉道,“兒看你今日神采奕奕,定是有什麼喜事嘍?”
“哈哈,我一孤老頭子喜從何來?”王振眯著眼睛看著寧騎城道,“倒是你給我帶來了好彩頭,我兒不知,此番朝中這幫大臣正以科舉之事要為難我,他們聯名上疏,正鬧得不死不休之時,我兒這次雷霆之勢的出擊,恰當其時,不僅轉移了眾朝臣的視線,生生封住他們的口,皇上也龍顏大悅。”
寧騎城急忙站起身,拱手一揖道:“為幹爹分憂,是兒的本分。”
“說得好。”王振點頭道,“我兒堪此重任。”
“對了,幹爹,”寧騎城看此時王振正值春風得意之時,便尋下此時機道,“上次,你讓兒查與蒙古商人易貨之事,兒查出些端倪,據查實,朝中一些大員的親屬私自與蒙古商人易貨交易,此事油水豐厚,那些蠻夷之地物資貧瘠,所需物品皆從大明所得,那些與蒙古商人交易的人家,個個賺的盆滿缽盈。”
“哦?有這種事?”王振眼縫中精光一閃,“怪不得如今這京城裏蒙古使團的人數越來越多,克扣他們的禮單,他們也毫無怨言。”
“我兒,你有何想法?”王振看著寧騎城。
“他們中有人找到我,說是如今草原部落之間,連年征戰,弓箭兵器捉襟見肘,要用草原上最好的馬換咱們的弓箭。幹爹,咱們工部有的是廢棄不用的弓箭,做成這個交易不費周章。”寧騎城偷眼看著王振。
“如今弓箭可是緊俏貨,誰稀罕他們的馬,總是以次充好,若他們真想成交這筆交易,便用三倍的價錢,用銀子或金子。”王振看著寧騎城,嗬嗬一笑道,“我兒,你看如何?”
“還是幹爹思謀周全,兒子受教了。”寧騎城笑著說。
王振十分開心,又與寧騎城說了會話,然後看了眼木案上沙漏,便起身道:“我得到乾清宮轉一圈了,看看皇上有沒有旨意?”寧騎城也站起身,兩人一起走到門口,一些隨從太監遠遠跟在身後。
“幹爹,如今白蓮會的北堂主在詔獄裏,兒子還要向你討個示下。”寧騎城躬身問道。
王振背著手,走了幾步,緩緩道:“不急,我今兒便向皇上說一下,聽聽皇上的意思。”
兩人在甬道分了手,一個往南,一個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