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之喘著氣,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恐懼,看來在這裏求死也變成了一種奢望。他放緩語氣,像個鬥敗的公雞,幾乎是哀求道:“寧大人,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
“雲蘋吃下的丹丸,便是那江湖上傳聞已久的天下第一毒,鐵屍穿甲散。”寧騎城收回雙腿,猛地站起身說道,“它可是出自天蠶門祖師之手,這丹丸之所以讓人聞風喪膽,便是由那天蠶門祖師讓人毛骨悚然的發明,他把死人身上的屍蟲整盅納入藥方,服後並無異樣,隻是月餘之後,如不服用克製屍蟲的解藥,那屍蟲便會在人體內盤結生長,破膚而出……雲蘋三個月未付解藥了……想不想知道以後他會變成何種模樣?”
柳眉之聽到此幾乎徹底崩潰,他雙腿打顫,吐了一身,小便失禁,尿水順著衣角滴到地麵上。
“嘿嘿……”寧騎城一聲冷笑,“我當是什麼大人物呢,不過如此……”寧騎城從桌麵端起一個木匣子,走到柳眉之麵前,輕啟匣蓋,隻聽“啪”一聲,匣子打開,裏麵是一枚烏黑的大藥丸。
柳眉之驚恐萬狀地大叫:“不,我不吃……”
“那你是願意跟我合作了?”寧騎城明知故問道。
“我說……我會把我知道的全告訴大人……”柳眉之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麵色發灰,眼神發直,身體不住抖動,他添了下幹澀的嘴唇,說道,“白蓮會有四大堂主,一個總壇主,四大堂主分布在四個區域,東西南北,我是北部堂主,其他幾個堂主,我隻見過東堂主,去年他進京取銀子時,我宴請過他,其他人沒有見過,在總壇之間一直有白眉行者聯係,他是十大護法之首。”
“沒了?”寧騎城擰眉沉思。
“我手下有四個堂庵,你率人搗毀的是其中之一,還有三處,不在京城,二個在直隸,一個在山東。”柳眉之喘口氣,膽怯地望著寧騎城。
“還有呢?”寧騎城顯得有些不耐煩。
“大人,知道的我全都說了,”柳眉之不安地看著寧騎城,絞盡腦汁,突然他又想到一事,說道,“還有……那個蕭天,他的身份是興龍幫幫主,上仙閣掌櫃也是他的人。”
此話一出,寧騎城探身望著他,眼睛狡黠地眯成一條縫,突然,寧騎城爆發出一陣大笑,饒有興致地從桌案前走出來,在柳眉之麵前踱著步,“興龍幫……幫主……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每次見到他,總覺得此人很是莫測,而且,明箏姑娘一直跟著他……柳眉之,”寧騎城逼近他,臉色陰鷙地問道,“除了這兩個人的底細外,你可認得狐族,你與他們有來往嗎?狐山君王你可識得?”
“我與他們沒有來往,對於狐族,我也是在坊間聽人說過。”柳眉之一直搖著頭。
一陣冷笑後,寧騎城說道:“好,那便說說那本《天門山錄》吧?”
柳眉之額頭上的汗直往下掉,他喘了口氣,道:“是我從高健口中得知有此書,又從他口中知道你嗜酒如命,便派白蓮會的護法跟蹤你,在酒肆往你酒裏下藥,盜得此書。”說完,柳眉之晃動著手上的鐵鏈哀求道,“大人,你要放我出去,我讓明箏默出《天門山錄》交給你,決不食言。”
“哼……”寧騎城冷笑一聲,“這個不勞你動手,我自己會幹,不過,你說蕭天是興龍幫幫主,這倒是讓我很意外。聽說你對蕭天下手啦?”
“他搶走了明箏,”柳眉之神情痛惜,有些語無倫次,“我同明箏一起長大,是我一直守在她身邊,如果他不出現,明箏怎會如此待我。”
寧騎城斜乜著柳眉之,臉上擠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問道:“她如何待你?”
柳眉之垂下頭,嘴裏嘟囔了一句:“形同陌路。”
“那個蕭天竟然在你的虎籠裏活下來了?”寧騎城很是好奇地問道。
“他被興龍幫找到,救了出去。”柳眉之長歎一聲,“是我一時優柔寡斷,本該一劍了結,反而害了自己,以後興龍幫也不會放過我。”
“這麼說來,倒是我抓你進詔獄,反而救了你,免了興龍幫的追殺了。”寧騎城點了下頭,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在柳眉之麵前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轉回身道,“柳眉之,你若是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咱們今日的談話便到此,你回去想想,想起什麼再告訴我。你今日的表現令我很滿意,我會吩咐牢頭,你今日的牢飯加菜加酒,並添上一份肉包子,你可滿意?”
這時,寧府管家李達在一名校尉的陪同下走進來,李達直接走到寧騎城身前,附在他耳旁低語了幾句,寧騎城臉上掠過一絲慌亂,寧騎城向李達遞了個眼色,李達退了出去。
柳眉之眼巴巴地看著寧騎城,本想再多說幾句,但寧騎城一揮手,對身後的獄卒道:“押回牢房吧。”寧騎城目送柳眉之走出去,又說了一句,“好好用膳,我會吩咐牢頭對柳公子好生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