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玄墨山人沉吟片刻,對蕭天道,“經過此番病症,姑娘即便恢複,也已落下病根,再不可受到刺激,稍有不慎,便會誘發頭疾,萬不可大意。”
玄墨山人說完,走到床榻前,取出玄色布包準備行針。
蕭天請兩位老先生到自己房間敘話,三人圍著八仙桌坐下。李漠帆便在一旁伺候著茶水。不多時,玄墨山人便從隔壁房間走過來,此次用時比昨日短。玄墨山人從隨身攜帶的包囊裏取出一個黑木匣,遞給蕭天道:“裏麵有十粒,隔天隨湯藥服下,我已開了方子,你差人去抓藥吧。”
蕭天一揖倒地,不勝感激地道:“前輩不辭辛勞跑來,救人於水火,請受蕭天一拜。”
“使不得。”玄墨山人朗聲一笑道,“天蠶門曾受恩於興龍幫,豈有見死不救之理。實不相瞞,老夫即使沒有見到江湖貼,也會尋上門來的,老夫此次前來是有一件大事要與眾位相談。”
蕭天和在座幾人不知原由,便請玄墨掌門坐下慢慢道來。
玄墨山人長歎一聲道:“蕭幫主,你還記得上次咱們遭遇之事嗎?”
“記得,當時你與幾名弟子去刺殺王振的座駕,反被暗藏的東廠高手所困。”蕭天回憶起那天的所見。
“是,幫主是隻看到其一,”玄墨山人道,“年前我便率眾弟子進入京城,隻為了一事。大家還記得三年前,新冊封的錦衣衛指揮使寧騎城,率一隊緹騎突襲了楚地天蠶門,大肆搜刮,本門的鎮門至寶,楚王劍被奪走,並與本門有過一場廝殺。”
“我知道此事。”鐵掌李蕩山擰眉道,“我幫裏有飛鴿傳書,說貴門老掌門竟也戰死。”
“我師傅他老人家,不是戰死,而是氣死。”玄墨山人道,“那一次損失慘重,這還不是主要的,可怕的是我祖師爺留下的獨門毒王被寧騎城奪走了。次方是祖師爺留下的,由於太毒,他從不許門裏徒兒染指,連我也隻是知道有這樣個東西,怎麼製成一無所知。”
“玄墨掌門,你所說這個獨門毒王,可是那……鐵屍穿甲散……”太乙玄人顯然聽說過,雙目圓瞪,一臉驚慌地問道。
看見沉穩若仙的太乙玄人聞此物都勃然變色,那該是怎樣的毒物呀,其他人皆震驚不已,李漠帆更是湊到玄墨掌門跟前追問道:“老前輩你快說呀,到底是何毒物呀?”
“讓太乙兄言中了,正是鐵屍穿甲散。”玄墨山人滿麵愁容道,“此物毒就毒在不宜致人死地,卻生生叫人求生不能,求死無望,唉!祖師爺傾盡半生研究它,卻到死才讓我知曉,死前隻留下一句話,一定把此物尋回,不可流落民間。”
此言一出,滿座俱驚。
座上之人默默交換著眼色,心情複雜沉重。漫長到幾乎窒息的靜默之後,玄墨山人接著往下說道,“此毒之所以叫鐵屍穿甲散,是因為此毒絕不同於以往人們所見之毒,常見之毒皆是死物,或提取植物或提取動物身上物質,加以配置,是死物總有克製的法子,”玄墨山人環視著大家,“而此毒卻是活物。”
大家皆驚出一身冷汗,眼巴巴望著玄墨掌門聽他講下去。
“此毒之所以叫鐵屍穿甲散,是因為毒中藏有一種屍蟲,服食後一無異狀,此毒蟄伏在人體二三個月後,屍蟲便會在人體內盤活毒發,毒素穿透筋脈,穿透皮膚,在皮膚上與空氣結甲繁殖,日久人便失去人樣,如同鬼怪,生不如死。最可怕的是,一旦此毒占據人體,想要消滅卻不容易。”
這一番描述,讓在座之人無不動容,此毒之奇之陰毒,縱觀天下恐怕也隻有素有醫聖之名的天蠶門才想得出,若隻是他門中把玩的一種毒物,就此演練醫術,倒也無可厚非。但如今此毒落入寧騎城手中,便變成了禍端。
大家各自唏噓半天,蕭天打破沉默,問道:“前輩作何打算?”
“必奪回此物,”玄墨山人目光如炬,“豁出我的性命也要護住天蠶門的顏麵,祖師爺一生救人無數,醫聖之名也不是憑空而來,此毒若是為害一方,我將來無臉去見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