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出了門,突聽屋頂上有細微的聲響,忽然警覺起來,他放輕腳步,飛身躍上屋脊,隻見一個黑影已躍上牆頭,準備飛身離去。蕭天一看身影,心裏有數,忙撮唇發出一聲鳥鳴,聲音雖然細小,但牆頭之人顯然聽到了,他立起身子,轉回頭。
蕭天向他一揮手,縱身落到遊廊的暗影裏等他,不一會兒,那個人飄然而至。
“林棲,”蕭天壓著怒火,一聲低喝,“你好大膽,沒有得到指令,擅自闖到李宅。”
林棲麵無懼色,擰著脖頸站立在那裏,嘴角蠕動著。
“你想說什麼?”蕭天問道,“大聲說。”
“主人,”林棲瞪著蕭天道,“剛才你們的對話,我在屋頂都聽見了,此女留不得。”
蕭天一愣,不曾想到林棲嘴裏竟出此言。
林棲繼續道:“不除了她,後患無窮。她就是那本書,誰得到了她,誰就得到了《天門山錄》,我狐族的秘密盡在她的掌握中。主人,你下不了手,我來做。”
蕭天猛地抓住他的脖頸,發狠道:“林棲,你給我聽著,你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廢了你……”蕭天手上加力,林棲的臉憋得瞬間變了顏色。
林棲喘著氣,仍然斷斷續續地說道:“主人,你……可是……在……老狐王……麵前發過……血誓……”
“不用你提醒,”蕭天鬆了手,道,“君子一言九鼎,我該做什麼,我心裏清楚,我會救出青冥郡主,奪回寶物,滾……”
林棲腳下踉蹌了一下,一轉身躍上牆頭,消失在黑夜裏。
蕭天目送林棲遠去,又在院子裏環視一圈,再無任何可疑之處,便沿著遊廊走回前院。
夜裏,蕭天一直怪夢連連,睡不踏實。一旁炕上睡下的陳福一直打呼嚕更攪得他無法入睡。敲過四更,蕭天才有了睡意,剛要入睡,便感覺有些異樣,一股焦糊味陣陣飄來,開始他還以為是上午長春院那場火鬧得又在做夢,過了片刻,焦糊味越加重了,蕭天“呼”地坐起身,刺鼻的氣味衝鼻而來。
“不好。”蕭天披衣而起,一邊跑去推陳福,陳福睡意正濃,翻了個身繼續睡。蕭天顧不上叫他奪門而出。夜裏風大,一股股煙從後院飄來。蕭天縱身躍上屋脊,看到火光出自明箏的廂房。
蕭天跳下屋脊,翻過院牆,從結了冰的水麵蜻蜓點水般掠過,他看到明箏房裏跳耀的火光,奮力跑到門前,一腳踢開房門。火苗已燒到書案上,書櫥裏的書籍也已燃著。蕭天回頭一眼看見明箏躺在床榻上依然酣睡,一邊的幔帳已燃著。
蕭天一個箭步跳到床榻前,連著綿被一卷,橫抱起明箏轉身就往外跑。
外麵傳來老管家蒼老的喊聲:“著火了,救火呀……阿福……蕭公子……”
蕭天抱著明箏跑出去,一頭撞上老管家,老管家看蕭天抱著明箏出來了,方鬆了一口氣,急忙跟著跑出去,李氏坐在廊下大哭,看見明箏被抱出來,立刻止了哭聲,跑過來。
“我的兒呀,可是傷到哪兒?”李氏帶著哭腔問道。
經李氏一問,蕭天才注意到明箏的反常,她並未受傷,要說是被煙熏也不至於這樣。蕭天抱著明箏出了月亮門到了前院,正碰見慌裏慌張跑過來的阿福。
“阿福,你個吃貨,等你醒來,一個院子都被燒光了。”李氏數落著他。
“小姐怎麼啦?”陳福看著蕭天懷裏的明箏驚慌地問道。
“阿福,你快去後麵看看,還能搶出來什麼物件不能,想辦法滅火吧。”蕭天說道。
“我也去。”老管家拉起阿福向月亮門跑去。
蕭天和李氏來到正房,把明箏放到裏間的臥榻上。在他的臉靠近明箏的瞬間,他聞到棉被上有一股淡淡香氣,剛才四周彌漫著焦糊味沒有嗅出來。如果不是在狐地的生活經曆,他根本不可能嗅出此香是毒。
蕭天努力壓製著心中怒火,是誰放的火,他心裏已明了。狐族個個是製香好手,經年的耳濡目染使他對香氣很敏感,明箏棉被上的香來自山茄花,是最平常的一種麻醉方子,最早出現在《扁鵲心書》中。
蕭天給明箏蓋好被子,他知道她最多兩個時辰就會醒來。在這期間他必須去辦一件事。他轉回身對李氏說道:“老夫人,我這就出去找郎中開方子。”
李氏一看天色,“隻怕隻有四更天,你去哪裏找郎中呀?”
“老夫人放心,我自有辦法。”蕭天說著已快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