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一件事,”明箏突然道,“在來京的路上,我救過一個狐族老人,難道這麼隱秘的族群也是由此書引發的禍端?”
蕭天點點頭,道:“據傳王振在得到此書後,命東廠督主王浩秘密帶領手下去各處搜尋寶物,狐族鎮界之寶狐蟾宮珠被奪走,引發狐族反抗,與東廠激鬥,最後狐地被塗炭,老狐王被射殺,郡主被掠走,竟被王振送進宮裏充了妃子,狐族人至此流離失所。”
“真乃欺人太甚!”明箏氣得雙目圓瞪,小臉通紅,不由叫道,“寫作此書的人,也是罪大惡極。”
“何以見得?”
“不作此書,何有此患。”
“我想,寫作此書之人初心也是心存善念吧,”蕭天想到吾土道士,歎道,“隻可惜人心不古,奸妄之人橫行於世。”
“可是我已經答應宵石哥哥,給他默出一本《天門山錄》來,這該如何是好?”明箏有些為難地問道。
“長春院那把火肯定是衝著那本書來的,此書在京城一露麵就被發現,絕不是偶然。你若再默出一本來,豈不是又一次給宵石引火燒身,再說那本真跡到底是燒毀還是又被盜走也不得而知?就當是天意,此書已毀豈不更好?”蕭天看著明箏低頭沉思,接著說道,“明箏,我擔心你在上仙閣所言已被人盯住,我想讓你和老夫人到城外躲些日子,不知可好?”
“蕭大哥,有這麼嚴重嗎?”明箏一聽簡直要笑出來。
“京城表麵看一派盛景,背地裏凶險異常。”蕭天說道,“東廠錦衣衛耳目眾多,市井又幫派縱橫,尋仇刺殺,防不勝防。還記得出門遇見的白蓮會之人嗎?”
“記得,”明箏想到那枚暗器,冥思回想道,“我記得此書對白蓮會記錄也有一章篇幅,說是‘信徒眾多,涉及多省’,對了蕭大哥,”明箏覺得有些需要告訴他,便道,“書中還有對十大幫派的記錄,甚是驚人。有七煞門、白蓮會、八卦門、三清觀、興龍幫、天龍會、龍虎幫、天蠶門、斧頭幫,還有一個域外的幫派,就是雄踞大漠的黑鷹幫,書中記錄,此幫裏大部是亡元皇族後裔。”
蕭天聽明箏如此一說,更是堅定了自己的判斷,語氣堅定地道:“此書決不可再現,它隻會帶來更大的血雨腥風。”
“我明白了。”明箏臉色一變,擰眉不語。
“明箏,你怎麼了?”蕭天不安地問道。
“宵石哥哥是如何得的此書?見書已毀為何還執意討要?”明箏陷入沉思。
這也正是蕭天百思不解的問題,“是呀,此書如何到了他手裏,確實讓人起疑,而他為何又把書交到你手裏?莫非……他料到此書在他手裏風險難測,而他又知你身負奇稟,有記憶天賦,交到你手上他多了一份保障,即使失去也不怕,如此推測也算行得通。”
“看你把宵石哥哥想成什麼了,似乎是個居心叵測野心勃勃之人?”明箏噘嘴反駁道,“他不過是怕我路上寂寞,才得了此書讓我路上消磨時光而矣。”明箏說到最後語氣越來越低,最後心虛地垂下頭,她知道蕭天的話不無道理,隻是她不願承認。
蕭天看出明箏有意維護柳眉之,便也不再反駁,隻是淡淡一笑道:“那你怎麼想?”
明箏清澈的雙眸掠過一絲凝重,語氣堅定地道:“父親在世時,日讀孔子,曾對我說,‘誌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我必效之。”
蕭天聞言,心頭突湧起一股熱浪,暗自讚歎,不愧是一代忠良之後,大儒之女。他一顆忐忑的心放下了,有此言,《天門山錄》如在長春院燒毀,那就是從此消失人間。
明箏起身走到書案前,拿起寫好的一摞紙填進炭盆裏,炭盆“哄”地一聲,掀起幾尺高的火苗。
蕭天欣慰地看著明箏,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