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別呀……”盤陽十分不情願地想叫住林棲,但林棲大步向走廊走去,盤陽走了幾步,回頭訕訕笑著對夏木道,“回頭見……”
出了望月樓,盤陽越想越氣,他一把推開林棲道:“喂,姓林的,咱倆倒底誰聽誰的,你一個奴隸整天像個大爺似的命令我,我憑什麼聽你的?”
林棲黑著臉看著盤陽,耷拉著眼皮聽他說完,不屑地說道:“你可以不聽我的,隻要你能打敗我。”
盤陽愣怔了片刻,看著前麵已走遠的林棲,做呲牙咧嘴狀怒視著他的背影,片刻後不由灰心喪氣地跟上去。
此時街上行人漸少,兩邊店鋪不少已打烊。西邊突然走過來一隊巡街的東廠番子。兩人在上仙閣待的時日不長,但已深知這些‘嘍囉’的厲害,兩人都有些驚慌,如遇上被索要身份文書就麻煩了。
“怎麼辦?你說話呀?”盤陽側目看著悶頭走路的林棲。
“跑進小巷。”林棲說完,撒腿就往一旁巷子裏跑去。
“喂,別丟下我呀。”盤陽哪跟得上林棲,急的大叫。
對麵巡街的番子立刻看見這邊的動靜,幾個人向這邊跑來,一個人大叫:“檔頭,有可疑人見咱們就跑……”
“哈哈,定是朝廷要緝拿的逃犯,小的們都給我精神著點……”說此話的正是孫啟遠,他從腰中抽出腰刀,領著眾人向可疑人逃走的小巷追去。
十幾人撒花地向小巷跑著,突然,從巷子裏駛出一輛馬車,馬車蓋著厚重的黑色布幔,前後都遮蔽的嚴嚴實實。由於車速太快,又事發突然,馬車刹不住,撞倒了幾個番子。幾個番子躺倒地上哭爹喊娘般嚎著,後麵趕到的番子直接把馬車圍了起來。
“媽的,好大的膽子,敢撞老子。”孫啟遠罵罵咧咧地走上前,就去抓駕車人。
隱藏在一旁斷牆裏的林棲和盤陽正瞪著眼瞅著他們,手裏緊攥著短刀……
這時,從馬車後飛奔來一匹高頭大馬,馬上之人大喊:“孫檔頭,手下留情。”說著,馬上之人翻身下馬,走到孫檔頭麵前一揖倒地。孫啟遠這才認出,是寧騎城的管家李達。
李達回頭訓斥駕車人:“怎麼駕的車,竟然驚擾了孫檔頭。”他又轉身,向孫檔頭道,“檔頭,讓你受驚了,如若無事,我還要趕路。”
孫啟遠一聽此話,鼻子都要氣歪了,什麼叫‘如若無事’?沒看見他幾個弟兄還躺在地上嗎?但是一想到他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子寧騎城,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剛要忍下這口氣。突聽一個番子說道:“逃犯不會就藏在馬車裏吧。”這句話提醒了孫啟遠,他走近馬車。
李達看孫啟遠沒有放行的意思,臉上立刻現出不耐煩:“檔頭,你我都是當差的,我還急著向我家主人交差呢?”
“李管家,竟然你也知道你我都是當差之人,就不要怪罪下官辦公務,剛才我們是追擊逃犯,任何可疑的線索都不能放過,有勞李管家拉開簾子,看看馬車車廂。”
“你……你可知這是寧府的馬車,你……”李達擋到馬車前,鄙視的盯著孫啟遠壓低聲音道,“你這可是在與寧大人作對。”
“我隻是檢查一下馬車而矣。”孫啟遠越發對馬車感興趣了。
突然,黑色轎簾掀開,一個高大的身影悠然躍身到孫啟遠麵前,“孫檔頭,你是要找我嗎?”低沉陰森的嗓音從他頭頂炸響。
孫啟遠抬頭一看,立刻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寧……寧大人,小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大人海涵。”
寧騎城冷冷地一指馬車,“去,查吧。”
“誤會,誤會……”孫啟遠急忙擦著臉上的冷汗,跪著不敢動,其餘的番子也早已跪了一片。
“不查,我可走了。”寧騎城向李達一招手,李達扶他重新上了馬車,駕車人猛摔了下長鞭,馬車疾駛而去,李達也翻身上馬打馬而去。
地下的一片番子這才紛紛起身,他們看著孫啟遠:“檔頭,還去追逃犯嗎?”
“追個屁,撤……”
看番子們走遠,林棲和盤陽從斷牆裏出來,一前一後向上仙閣跑去。
李達打馬攆上馬車,跟著馬車駛進元寶巷,在寧府門前停下來,不一會兒側門打開,馬車駛進府裏。
寧騎城從馬車上跳下來,李達急忙探身進去,片刻後從裏麵托著一個布袋出來,布袋不停地扭動著,李達上去躥了一腳,布袋靜下來。
“抬進書房。”寧騎城說著,徑直走到廊下向書房走去。剛才路上遇到孫啟遠,如果他不露麵,今晚的事就要敗露,想到此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李達押著一個渾身顫抖身形瘦小的人走進來。
“叫什麼名字?”寧騎城威嚴地問道。
“小的叫雲蘋。”雲蘋掙脫李達的手,“撲通”一聲跪倒地上,幾乎是帶著哭腔哀求道,“大爺,我什麼都沒做呀……”
“知道你什麼都沒做。”寧騎城上下打量著這個少年,他低沉的嗓音徐徐說道,“以後就有事做了。”
雲蘋聽著頭頂上猶如鬼魅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陣顫栗,他此時一陣追悔莫及。自己去城外探望姑母,貪吃了幾盅酒,回來晚了些,又聽聞長春院午後失火,他為了免去麻煩在賭場踟躕兩個時辰,輸光了銅錢,不想剛出賭場大門,就被人擊昏,拉到了這裏……
雲蘋抬頭偷窺室內,一看屋內陳設就是官宦顯貴之家,他心裏更是如墜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