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言平靜的說著,似乎在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痛癢的事,她不知道,這個樣子的她才是最讓人心疼的。

是不是因為有著這樣不堪回首的過去,所以你才可以總是這麼的堅強,堅強到讓人時刻忘記你也隻是一個柔弱的需要人關懷的女孩子。向晚歌的心揪著疼,他從未想過她會有著這樣的過去,他一直以為天光傳媒老總秦術的女兒是受著萬千寵愛長大的,他一直以為她清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是被家人保護得很好從未受過傷害的緣故,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自以為是,向晚歌啊,向晚歌,你什麼時候了解過她,你什麼時候又關心過她......

此刻,向晚歌精致到完美無瑕的麵龐上是滿滿的難以釋懷的疼惜,一雙深邃的眸子裏似有千言萬語要訴說,卻又因沉重的心事,而難以訴說,莫言,這樣子的你又教我情何以堪!

“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又不是什麼傷心的事,”秦莫言扯了扯唇角,笑容卻未達眼眸深處,“哦,你怎麼也會在這裏的,我可不記得你在這裏也有什麼投資項目啊?”

向晚歌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為什麼你總是這麼的善解人意呢,“小時候常帶青狸過來這裏玩,那個時候她最喜歡吃這裏的一家百年果脯老店裏的果脯了,前些日子她還跟我提起,所以今天我放下公司裏的事,過來看看,隻可惜,物是人非,那家老店早已不在了。”

是啊,物是人非,就連你我也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你我了......

“那個,你跟我來。”

驀地,秦莫言像是想到了什麼,拉起向晚歌的手向幽深的巷子裏跑去。

“去哪?”

“不要問,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條後巷還保留著原樣,東一家西一家的老式灰磚平房在時間的侵蝕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外牆的磚皮也剝落了,剝落下的粉末狀灰塵有些掛在牆上,有些四零八落的掉落在地上,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外牆上那一個個大紅拆字,鮮豔似血欲滴的紅,在灰敗的巷子裏格外的觸目驚心,滿目的蕭條讓人徒生蒼涼感,不得不感歎時間的變遷,歲月的無情。

他們在不知拐了多少個彎後,才在一個掛著“小食店”字樣的小吃店門口停下,

“嘍,這是這裏了!”真好,還在。秦莫言喜不自勝。

受到了她的感染,早已暈頭轉向的向晚歌,也欣喜起來。

小吃店不大,隻有幾張老舊的桌子,和幾張掉了漆的長凳,向晚歌極不自然的揪了揪眉,他哪裏到過這種地方過。像他這種人吃飯隻會去Caprice,喝酒隻喝拉菲。不過還好這裏看起來還算幹淨,沒有想象中難聞的氣味。

他們撿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從他們坐的位置還可以清楚的看見這家的院子,院子裏有一口老井,老井左上方有一棵琵琶樹,細看去,還可以看到它精瘦的枝條上長出的小芽芽,嫩綠嫩綠的,如綠豆般的大小......

“大叔,來兩碗酸辣粉。”秦莫言對著坐在院子裏自顧自的幹著活的店主說道。

店主這才不情願的放下手中還未做完的活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表情木然的又複述了一下,“好咧,兩碗酸辣粉。”

“聽明若說你現在在你爸公司上班,是這樣嗎?”

他嫌惡的瞥了一下桌子上沾滿油漬的黑漆漆的抹布,然後左右張了張,直到有所發現,表情才有所舒展。

他轉過身,從身後那張空桌子上的紙筒裏抽出好幾張麵紙來,很是認真的把胸前那一塊巴掌大的桌子反複的擦了又擦,直到把個不大的地方褪去了好幾層老油皮為止。

“是啊,盡管我一直排斥,抗拒,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發現我爸爸也老了,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叱吒風雲力挽狂瀾的商業巨頭了,而我卻總是傷他的心,叛逆,耍小性子,那次為了蕭翎羽還和他大吵了一架,想想心裏真是後悔得要死,你知道嗎,有時候看到他日益衰老的樣子我都難過得想要哭,我害怕他老去......”秦莫言眼裏噙著淚水,似乎眼前還浮現出她爸爸蹣跚的身影。

“那你的設計才華呢,你的抱負呢,你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說要成為像江明若一樣的天才設計師嗎?放棄這些,你真的一點都不遺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