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走嗎?"葉子的口氣裏流露出些許不舍,"那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你?"
我笑了,"現在的通訊這麼發達,你可以隨時給我發消息、留言啊。"我一邊說一邊招呼她交換**地址。
她把地址存好,拿出一個老舊的留言簿,"Summer姐,給我們留幾句言唄。"
我看著那本老舊的本子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接過了它。努力克製自己翻閱的衝動,徑直翻到最後一頁。"我要寫點什麼?"我咬著筆頭有點猶豫的看著葉子。
她給我比劃了一個請的動作,意思讓我自己看著辦,我衝自己揚揚眉毛,然後提筆寫了一段歌詞,"昨天會被今天明天來取代,動心的感情不會淘汰,關心常在"然後把本子遞給葉子。
"Summer姐,我會想你的!"
看葉子說的誠摯,我忽然也有點小小的傷感,但甩甩頭,很快的我就笑了,"等你有一天努力到老板娘的時候,我會回來看你的!"
說完扔下還在發愣的葉子,我轉身出了咖啡吧。
既然下周就要走,我決定到校園裏去走走。看來雖然我離開了六年,財院的校舍還是沒什麼變化,可憐的小水池邊依舊有成對的男生女生假借讀書之名行曖昧之事。女生樓依舊在被樹叢包圍的小院子裏,院外那扇斑駁的大鐵門依舊豎立著。我忽然想起念書的時候周末去看電影,然後晚上回來翻牆卻被掛在鐵門上,這種事說出來都沒人信的。
我在校園裏閑逛,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忽然有種錯覺,我依舊在這裏念書,這隻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午後,而我,正要逃課溜出去約會。
刹那間的錯覺被包裏喧鬧的手機鈴聲破碎掉。拿出來看看,是個陌生的手機號。我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接了。
"Summer姐嗎?"聽到聲音的那一刻,我愣了一下,是葉子?"不好意思啊,你還在我們咖啡吧附近嗎?"
"有事嗎?"其實我真心想問的是,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貌似看穿了我的心思,她很快先回答了我的隱藏問題,"我在你的**賬號裏找到的電話,不好意思,冒昧的打給你。"
是嗎?我抓抓頭,不記得注冊賬號的時候手快的填過手機號,在德國呆得久了,有了和鬼子一樣的習慣,認為手機是非常私密的東西,號碼不能隨便泄漏。隻是我本性比較馬虎,也許真的是自己注冊了也說不定。
"有事嗎?"我再次重複我的問題。
"我忽然有點急事要離開一下,就想問問你是不是還在附近,能不能幫我盯一個小時的店。"仿佛怕我拒絕,她說的非常小心,"如果打擾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我就在學校裏,十分鍾後就過來。"反正也沒事,而且從心裏來說我是喜歡葉子的,所以我想不出理由拒絕她。於是,十分鍾後,我又出現在咖啡吧。
"你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剛才我就在店裏,也沒聽你說過啊。還好我沒有走遠。"我走進店裏,把包放在吧台上,然後示意葉子,"你不怕我把你老板的店揮霍掉,就趕緊去忙你的事情吧。"
葉子站在吧台後,看起來一幅手足無措的樣子,我皺了皺眉頭,"發生什麼事了?我才離開店裏不到一小時而已。"
"葉子,你可以下班了,記得出門的時候幫我在門口掛上打烊的牌子。"葉子依舊手足無措的站在吧台後,而一個低沉的男聲從我背後傳來。
我的第一反應是轉身逃。甚至沒有想起放在吧台上的包。但是還沒來的及走出去,我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依依,你已經走了六年了,當年我就是這樣看你離開的,你以為我還會再次眼睜睜看你走掉嗎?"
我努力的想掙開他,但是越是掙紮越是被緊緊抱住,"這次,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在我來不及反駁他認錯人的時候,我已經被他扳過身體,然後一幅冰冷的唇重重的貼在了我的唇上。我努力反抗,卻掙不開他,於是我隻好緊緊閉著嘴,拒絕他的吻。他騰出一隻手,狠狠的捏住我的鼻子,霎那間我覺得自己呼吸困難,就在想要換氣的瞬間,他的舌頭無比侵略性的入侵到我的嘴裏。
我停止了反抗,任命的閉上眼睛。任由他饑渴的索取,仿佛想傾盡全力把我吸幹一般。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讓我安靜下來,我心底裏最柔軟的那個神經被觸動了,讓我放棄了所有的抵抗,任由他親吻。
"我不在的時候不許衝別的男生放電哦,老婆!"直到心底裏跳出的子喬的聲音重重的敲醒了我,我的心猛地戈登了一下,然後我重重的推開了抱著我的人。
我用手背擦擦嘴,因為剛才的反抗,我的嘴角破了,手背上有淡淡的血漬。我推開他,隻想快點從這裏逃走。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脫好獵人的陷阱。"他低沉的說。然後他再次走向我,這次不是暴力相向,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的擁抱。他冰冷的唇落在我的額頭,我的鼻尖,最後,再次輕輕的落在我的唇邊。"我求你,不要逃開好嗎?你不聲不響的逃開六年,我日日盼、夜夜盼、終於盼到你回來,你可以不再逃開嗎?"
我知道自己需要馬上離開,理智告訴我需要離開,可是我的腳卻象生了根一樣,牢牢的釘在地上,一步也邁不開。就這樣任由他抱著。
"我卑鄙到需要利用別人來騙你回來,你知道嗎,那天振宇告訴我他在門口的馬路上差點撞到一個女人,我已經沉寂的心又開始活泛起來。這幾天我天天在街上轉,我希望老天可憐我,可以讓我也象振宇那樣有機會偶遇你,哪怕被撞到的是我也沒關係。我不知道原來你天天都在店裏,我不知道已經六年了老天爺居然還不忘了和我開玩笑,在我發瘋般尋覓的時候,其實你就在離我最近的地方。"他抱著我,在我耳邊喃喃自語。葉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諾大的咖啡吧裏隻剩下我和對麵這個發瘋的男人兩個人。
"剛才我回到店裏,看到你帶來的薰衣草,笨女人,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愛情,你怎麼可以拿這個送給葉子?我看到你在我們的留言簿上寫下的留言。那熟悉的字跡瞬間讓我感激涕淋,老天爺終究是眷顧我的,雖然過了六年,但你還是回來了。"
"所以你讓葉子騙我回來?"
"我不確定,不確定是不是你,所以我向葉子打聽你的事情,你出現在三周前,你喜歡和她八卦我的小道消息,你莫名奇妙的對店裏很熟,直到她說你叫Summer。"
他扳著我的肩,讓我正視他的目光,"笨女人,你忘了嗎,Summer是我幫你取的英文名字,因為你姓夏,而且我喜歡你如夏天般的開朗、明媚!"
我投降了,正如他所說,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好的獵人!我確實不該回來!
半小時後,我終於掙脫了他的懷抱,能夠和他心平氣和的坐在沙發上聊天了。
"要喝咖啡嗎?"他衝我揚揚手裏的咖啡豆,"不是誰都有興喝到我的手工咖啡的。"
我撇撇嘴,"我對******過敏!"
他忽然撲到我麵前,嚇了我一跳,急忙側過身體,不想再被他吻到。"你可以啊,不聲不響的上我的**,還跟我說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我愣了愣,他怎麼會知道那是我留的言,轉念就想到了葉子,她一定是把關於我的一切消息都提供給眼前這個瘋子了。我轉過頭,悶悶的說:"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真的不希望你在一棵樹上吊死。"
他用力的把我的頭扳過來,"真心話?那是誰曾經跟我說,弱水三千,除你這一小瓢,渴死也不許飲其他的?"
我頹然的推開他,"宇謙,夠了,我真的很抱歉再次打亂了你的生活,可是,你的生活已經沒有我了,這六年裏都沒有我,忘記今天,之後的六年、十年、二十年,都不再會有我。你繼續現在的生活軌跡不好嗎?"
"依依,我們重新開始,把中間這段閃掉,繼續過去的軌跡不好嗎?"他在我對麵的地上盤腿坐下,定定的看著我的眼睛。
我搖搖頭,中間的六年不是隨便可以閃掉的,作為交換生的前兩年,我就像個瘋子一樣的拚命讀書,子喬是在我去了之後的第二年爭取到交換名額的,據說家裏為他出國花了不少錢,以至於他爸爸一度說白養了他這個兒子,為了個女孩,連家都不要了。無論怎樣,在他去了的之後五年,我的生活裏已經多了他的存在,這是不爭的事實,是我無法抹掉的存在。
"算了,"他站起身,走到吧台前,衝我揮揮手裏的咖啡豆,"你知道嗎,咖啡是可以和威士忌放在一起調的,要不要嚐嚐?"
天色已經暗了,我縮在沙發裏,躲在一團陰暗中看著站在吧台燈光下的宇謙,隻有這一刻我是可以肆無忌憚的看他的。他比以前更瘦了,留了點小胡子,更有男人的成熟味道了。不可遏製的,我的思緒回到了過去,回到了第一次見到宇謙的那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