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的學費收多少?”寶來喊著問。
“那個,不收。”
雲陽拉著馬頭轉了一圈,又對著葉映和景公子吩咐了幾句,調轉馬頭揚鞭而去。
那叫崔狗蛋的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遠去的馬兒,“我?……是說我嗎?”
“這就選出來了?還沒看夠呢。”眾人沒有料到崔狗蛋幾句話,騎馬的樓家小姐就選好了徒弟,並且三言兩語就定了。
圍觀的眾人都立在當地,反應不過來。
樓家小廝們是知道小姐脾氣的,利落的解繩子,收桌子,霎時都跟著回府了。
“對啊,樓家小姐說收你,哎呀這是什麼狗屎運……那幾個的運氣也很好啊,聽說還有什麼技藝,都不收學費的……”有人反應過來,告訴崔狗蛋。
人群外二老爺隻覺得腦袋轟轟響,人群慢慢散了,“哎吆這個傻兒,”二老爺拍腿跺腳大喊。
武陽鎮衙門內,杜老太爺回轉身說道。
“如果隻是燒死幾個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各家給幾兩安家銀子也就是了。州府不願多生事端,多多半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如今死的人這麼多,上麵要拿幾個人來頂罪交差,你孫大人、劉大人怕也難逃其咎。”
“杜太爺,杜大人,並非我們辦事不力啊……一切但憑杜老太爺吩咐。”
孫劉二人一聽嚇的沒了魂兒。如果上麵追究下來,那豈不是會丟了烏紗帽……?
“稍安毋躁。老夫我也是怡情泉林之人,眼下我遷墓才是正事,可否請兩位大人借些人給我們?”
杜老太爺頭疼的說道。伸手按了按額頭。
“是是,當然可以,當然可以的,這幾日的車馬開銷,應用之物,老太爺皆不必過慮。”劉大人點頭似搗蒜,惶惶答應。
兩頭老黃牛拉著一輛車在路上“吱吱扭扭”的走,杜家父子的馬車跟在後麵。
武陽衙門派出的仵作、門子、杠子、吹鼓、幾個挖土的壯漢以及一個專管遷墳的先生,浩浩蕩蕩,幾個吹鼓托著笙,舉著牛角號,抱著羊皮鼓,一路吹一路敲,十分聲勢。
車上是一口新打的棺材,敦敦實實,大小又合乎堂爺爺的身形,是武陽鎮高升鋪的手藝。杜老太爺看後比較滿意,特意又讓漆匠在棺頭上又加了‘升官發財’幾個字。
傍晚,他們趕到了崖山。
曾爺爺的墓在崖山嶺下,距武陽鎮衙門已有了十多裏的路程。
到了黃昏時候,燥熱的感覺才漸漸散去。夕陽沉在了雲裏,將雲霞染的一片金紅,崖山高處此時尤其顯得陰寒一些。
地方是個好地方,隻是陰氣太重,不是活人願來的地方,也因這山下也是杜家的私產,擅闖者是要定罪的。
大夥到了山腳,隨意找地方歇腳。
“老掌櫃的,前麵山路難行,得把牛車卸了,棺木要讓杠子手抬上去。”遷墳先生來到杜老太爺車前說。
“大家先歇息一下,一會都賣賣力氣。”杜南山吩咐道。
杜承風下了馬車,隨意走動著看,見崖山重岩疊嶂,峰巒蒼翠,鬆濤陣陣,幾聲鳥叫,更顯得深幽寂雅。
“這裏煞氣重,我閉著眼一聞就能聞出來”,杜承風聽到幾個杠子手坐在牛車旁吹噓。
“是有點,咱們一年到頭,給人抬棺、填土,尋常的煞氣也不怕他。”
“別看今兒這口棺小,我可是知道些事的……”
一個杠子手四處看了下,見衙門裏跟來的幾個門子隔得遠才放心的說:“高升鋪的馬掌櫃五年前就做了這口十二元,本是要留著自己用的,瞧見沒?”
杠子拍了拍棺木,“四十年的柏木,馬掌櫃有個兒子,活到現在也有七八歲了。”
“啊?莫不是那年被扔進海裏的?”
“是了,頭一個。後來一年一個,都喂了海神了。”
杠子接著道“馬掌櫃現在說話神叨叨的,幸虧他的買賣在是獨一份,倒也能糊口,隻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把自己的安樂宮賣掉了。”
“馬掌櫃誰不知道啊,瘦高個,能裝進這裏麵?”另一個杠子問道。
“噓,截短啦……原來這口棺材就擺在他店裏最裏麵,又長又寬又重,昨夜這杜家人要帶口棺材回去,馬掌櫃和夥計們一宿沒睡,愣是將它鋸掉了一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