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哦”了一聲回過頭來,看了二夫人一眼:“你方才說什麼?哦,對,是得請張先生幫著擬個名單。”
“對對,去請張先生,老爺你快親自去,快!”二夫人暗中掐了一把二老爺,又轉過身笑著對雲陽說:“這裏你就放心,這裏有我呢。”
二老爺帶了個小廝,來請張先生。
“這個張先生來樓府的時候可真巧,我們樓府的好事都讓他趕上了,我正在城頭觀山景,忽聽得城下亂紛紛……”
二老爺一路哼著來到外院,張先生就住在偏廈一間房裏。
穿過長廊青褐色的石板,看得見沉積在院子裏有些發黃的樹葉。抹上了些厚重的色彩。
秋風正涼絲絲的吹拂著花草樹木。
“我去統計名單?明日就要開學了,我哪裏得空?”
張牧遙正在寫一篇講義,見樓二老爺來了,起身讓了坐,聽了二老爺的話又皺起了眉頭。
我是來教書的,什麼雜七雜八的事兒都找上來,還有沒有分寸了。
“擬名單小事情,主要是請先生擬一個文書。老太太說了,會給先生額外的‘那個’,你們讀書人給人寫字,不都是要收‘那個’的嗎?”
二老爺端著身子對著兩個大拇指,學著讀書人的樣子一板一眼的對張牧遙說。
“那叫潤格,既然……是老太太吩咐的,張某自當從命,容我準備下,這就去。”張牧遙無奈收了紙筆。
“好,張先生爽快,那我就恭候大駕光臨了。”
樓二老爺站起身踱出房門,又帶著小廝回轉,一麵回身拱手說,“不勞先生遠送。”
卻見張先生坐在那裏發呆,並未起身。
樓二老爺樂嗬嗬先去了。
“我呢?我倆能幫著做點什麼?”景辛子和葉映愛湊熱鬧的很,興奮的跑來問。
“有,景哥哥先等,我正好找你有事。”
雲陽說完,出門喊寶來,“你就照著方才教給你的那樣說,外麵人就會走一些。告訴他們,誰能堅持到最後,就收誰,至於……那個香的方子,是暫時不授人的。要學就先收學做羹湯的。”
“知道了小姐。”寶來說完飛跑著出去了。
“需要我和葉映做什麼事情?”景辛子看著轉過身來的雲陽問。
“景哥哥,可還記得那日我們去武陽鎮……”雲陽一邊坐下來一邊說道。
景辛子點點頭,“當然記得。”
“你認為,在武陽鎮作亂之人,有沒有他們衙門裏的人參與其中?”
“那是一定的,開始我以為是抓我們那個人,後來我們也親眼看見了,祭台下幾位大人和那個小老頭模樣的人作揖打拱,又讓位讓座的,那小老頭應該是幕後指使之人!”
景辛子神情嚴肅的說道。
“對,那小老頭就不像個好人。”木兮也這樣認為。
“他?……應該是的,但我看那幾位大人也不簡單。”雲陽蹙眉看向窗外的花草。
“為了一己私利,雞鳴狗盜之徒皆能攀之,這樣的官能是好官嗎?武陽鎮那小惡人已經死了。”
“死了?”景辛子立馬瞪大了雙眼。
“怎麼死的?是被那些官員滅口了嗎?”葉映也擠上來問道。
木兮在一旁插話說:“難道,是官員們利用了那個小老頭,把祭祀作為搜刮鄉民財物的幌子,然後這個小老頭被鄉民們識破了,所以官員們殺了他?”
景辛子同葉映一起點點頭。是這樣的吧。
“我沒有這樣說,我覺得……事情似乎沒這麼簡單。”
雲陽思索著,“好歹他們也是一方官員,搜刮些財物還要依仗別人來做,更何況殺人?”雲陽搖搖頭,“他們不會這麼做。”
“看來這一次,我們要惹上些麻煩了。”雲陽看著窗外說道,目光有些深遠。
“什麼麻煩?”景辛子不解的問。
“這個事兒,我得先去和我爹說說,細細將那些地方官員的行為告訴他。其他的,我先回去好好想想。”
雲陽邊說邊走,已經轉過了廊下,木兮也急忙跑著跟了去。
樓府門前擺著一溜長桌長凳,桌上是一摞細瓷茶碗,專門招待官宦子弟,富賈子弟。
雖是當街設座,卻是難得的顯露身份的好時候,一些自持有些個身份的人,便大喇喇去坐了,慢慢喝著茶。
再聽聽周圍人對自己的紛紛議論,受一些窮苦人的指指點點,心裏就覺得舒爽異常,十分的受用。感覺像夏天喝碗雪水,冬天抱塊木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