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出的事……”一人小聲的說道,“好像是起火了,小老頭那房子修的又太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究竟怎麼回事也不知道。”
“唔,出事兒也是活該,十裏八鄉的百姓誰敢去他家門口轉?看他造的那些孽吧。”
王之琪有些發怔,盯著說話的人,“誰家出事兒了?”
眼瞅進來的這一行人都是生麵孔,有人忙咳嗽了一聲,大家得了信就都不說話了,“咕嘟咕嘟”的各自喝起茶來。
王之琪有些納悶,手一揮領著幾個小廝又退了出來,自己惦著腳尖去那窗戶下站著聽牆根兒。
“他家的事兒也輪不到咱們瞎操心,人家不是和劉大人是朋友麼。”
窗戶內一個聲音說道。
“對,對。往日劉大人和小老頭不是兄弟相稱麼,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嗬……啐。”男子往窗外啐了一口。
“娘的皮……”窗戶下傳來一聲喝罵。
“咦,誰?外麵什麼人?啊,我不知這窗下有人哩,你站那下麵做什麼,你們不是外鄉人嗎?”
吐痰的人推開窗戶,見一人正恨恨的立在那窗戶下抬頭上看,額頭上還掛著一溜。
王之琪悻悻然舉袖子去擦拭,“路過這裏討口水喝,不行嗎……”
兩人正一言一語的幹對答著,忽地聽大街上一片“啊”的騷動,“來了來了,快看,抬出來了……這是都死完了啊……”
“我看到抬了好多個出來,有的連布都沒蓋,都跟木炭一樣……”有人說道。
茶館裏的人頓時都呼呼啦啦奔到門口看。
什麼抬出來了?王之琪也跟著跑過去看。
“什麼抬出來了?”一個杜府的小廝問旁人。
“哎呀,一會你自己去看,馬上就過來了。”
“想不到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嘖嘖……聽說一個活口都沒留,杜公子頭都分家了,這杜家小老頭是得罪誰了吧?”有人接著說道。
茶館的人全都擠了過去,街那頭也湧過來一些人,旁邊的木板門內也接二連三跑出許多人來看熱鬧,人越來越多。
杜家?杜家小老頭?堂爺爺?王之琪猛地打個機靈,瞳孔驀地溢出滿眼的驚恐。
王之琪腦袋嗡嗡作響,他急速奔過去,被一個兵丁喝住了,隻得遠遠的站著看。
隻見那邊路口拐彎處,一個接一個,被燒成炭色的木頭樁子般的身形被抬了出來,擺在地上擺了一排。
一會又來了幾輛牛車,兵丁用布條捂著嘴巴,揮揮手,仵作們將那些屍體抬上牛車拉走。
王之琪急忙從另一條胡同穿出去,大步奔向堂爺爺的住所。
王之琪猛然就呆了,前些天還矗立的杜府已經不複存在,眼前是一片孤零零的廢墟,殘垣斷壁上還冒著青煙。
王之琪望望天,在大街上呆立了好半天。
“老太爺……老太爺,不好了……”
隨著王之琪的這聲喊,正在下棋的杜家父子惶惶然望過去。
“回來了……”
“發生什麼了?什麼不好了?”
隻見王之琪連滾帶爬的衝進屋裏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太爺,大事不好了,杜家……杜家被滅門了!”
杜老太爺嚇得雙手猛的縮到胸前,一個激靈站起來,渾身的肉都在顫抖,“你說甚渾話,我杜家……你說甚……什麼杜家滅門了?你給我說清楚!”
王之琪慌慌張張的磕了個頭,抬起臉來望著杜老太爺:“堂爺爺家……堂爺爺府上的人,全被燒死了,一個沒留,全都燒成了炭。”
“燒……死了?”杜老太爺夠下頭,眼睛瞪的老大看著王之琪。
“什麼燒死了?”
“當地百姓說……說是不知得罪了什麼人,堂爺爺他……他身首異處!府裏人也全都死光了……”
“咣朗”一聲,杜老太爺臉色立刻大變,雙手捂著胸口,身子一個搖晃站立不穩就要向後仰去。
“父親怎麼了?快來人!”杜承風手快一把抓住老太爺大喊,“父親……”
王之琪也臉色蒼白,手腳發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杜老太爺看向兒子,眼中滿是驚恐。
杜承風也驚的麵如土色般。
滅門???這兩個字似乎是在應驗著什麼……不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滅門?我又沒有擄小童,我也沒有殺人,堂叔所做之事皆他一人所為,與我杜家何幹?
杜老太爺猛地抬起頭來,“天哪,那個巫女……”
杜老太爺喊道,一臉的恐懼抖索著手指向外邊,“兒啊,我們家是受那巫女的詛咒了。趕緊,趕緊回武陽鎮,趕緊回去遷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