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家大人十分同情索家遭遇,願以一年的俸銀撫恤,但是話得說到明處,我家公子確實沒有推那索阿勇,這筆錢是純屬人道。”
堂上的人都張大了嘴巴,一年的俸銀,這也太多了吧。
“杜大人!你覺得這樣如何?”郭達沉聲說道。
杜知府回過神。
“很好。”杜知府惶惶的說道,“這樣很好。”他娘的,索都統得了他一年的俸銀當然好,我呢?那我呢?我不好!我很不高興。
杜知府抖索著伸手拿起驚堂木,艱難的問道,“孫小二,你的訴求這個結果,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孫小二伏在地上簌簌發抖,隻不住的磕頭:“謝老爺,謝老爺,我認,我認。
杜知府用盡最後力氣扶著案幾,說了聲“……”退堂!”
木管家起身時眼角餘光看到後堂索都統石雕般的身影,輕輕歎口氣,又微微一笑。
打官司,打官司!這破官司,有什麼好打的?
這官司還不是我們贏了,受折騰的還不是你?
多虧我那侄兒神機妙算!竟早已預料到這杜知府會如此,這麼說,這一切都是我那侄兒預知的結局?
杜知府麵如土色的看著那郭達走入後堂,再看著四周屬下目光,有笑的、有哭的、有驚的、有怕的,好像都避之不及,心底一陣發寒。
“王八羔子的,笑個毛,樹倒猢猻散,老子遭難你們也沒有好果子吃!”杜知府已經口不擇言。
這真是一場鬧劇,平日裏都畢恭畢敬,一遇到事兒,哪裏有人怕我杜南山了,隻不過是各自取利罷了。
赫耀宗,郭達,還有那個木管家,我杜南山今日指天起誓,我和你們勢不兩立!
本來對那樓一甫倒也沒什麼,挖渠施粥修文廟也都是他出頭,可他那個毒舌女兒就得罪我了,現在又冒出來個木管家。
這是要搞什麼名堂?
杜老太爺皺起了眉頭,視線看向窗台的一株盆景,老根新芽的相,還算有模有樣。
“你要多找些公事檔口,去套套那樓一甫的話,那龍涎香從何而來?要從遠道來問。前朝有個王大人專門替皇上找稀奇古怪的玩意,有一回得了一塊龍涎香,采回來後精心炮製後獻於皇上。你猜怎麼著?那一家子直到現在都發達的很。”
杜老太爺又說道,“可他的繼任孫大人就不一樣了,這龍涎香本就很稀少,王大人死後,孫大人找不到好的,品相、味道大多難入皇上法眼,他自己又沒有門道,往往在海上幾年辛苦之後卻空手而歸,搞得自己很是愁悶,後來官也丟了。那些王侯家裏用的香,不過拿別的香摻了一點龍涎次品,就讓達官貴人趨之若鶩,簡直萬金求而不得,如此你便知道那龍涎香有多珍貴了。這等好處豈能讓那樓家得了去?”
一席話聽得杜承風目瞪口呆,恍然大悟矯舌不已,忙應道:“明白了父親。”
杜老太爺又轉過頭來,臉色陰沉的發話,“另外,找人盯著那個木管家和那個落魄先生。”
“是,父親,我這就安排。”
此時的木管家正在雅趣林外,遠遠的看著雲陽。
不一時雲陽所吩咐的所有食材準備妥當。木兮和王媽端著食盒來到竹屋,一一拿出來擺到案上。宰好掏弄幹淨的小雞,新挖的玉蘭片和蘑菇,綠瑩瑩的海菜。
“請小姐吩咐。”
木兮有些驕傲,我家小姐是神仙,什麼都會。
“將糟菜切成薄絲,攥去水份。”她說道。“雞塊放蔥薑鹽,加胡椒、糖、甜鹹醬、酒入盆,搓揉入味,你加便是,我看著分量。”
“小姐,然後呢?”
“然後,竹子鑿了窟窿。將雞塊和著菇片、玉蘭片塞進去……”雲陽邊說邊回憶著以前梁上看來的情景。
錦茵回到房中好不甘心,今天好難得和景辛子在一起那麼說說話,硬生生被母親給拽了回來。
錦茵扶了扶發髻上快要滑落的步搖,拉住前麵走的二夫人,“娘,你就讓我去看看能如何了?”
二夫人正沒好臉色,“看什麼看?你沒見她把咱們一家子弄的有多狼狽?”
自從那雲陽回來,本想著等著要看一場好戲,可是她不僅救活了老太太,而且還拿了個什麼大魚屎回來。一眾人還捧著那東西當個寶貝一樣。如此這般,讓人倒抓不住她的把柄。
“娘,奶奶不是已經好了嗎?你怎得還在記恨她呢?”錦茵態度突然的轉變,皆因為今天和景辛子有了些接觸,方才雲陽又不跟她搶,所以對雲陽的氣不再那麼大了。
這種心思,又怎麼瞞的了做娘的。
二夫人手指絞著帕子,走向門口,又走回來,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娘……”錦茵又跺腳喊道。
“哎呀去吧去吧,愛去哪你自去。”二夫人被吵的頭疼,不耐煩的揮揮手。
轉過頭來,女兒已經不見了。
“這孩子!一點都不矜持。不行,眾人都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我也要去。”二夫人抬腳就追了出去。
府內上上下下一眾人俱圍了過來要看稀奇,林子邊那些人怕被驅趕,站林邊上遠遠的望,間或小聲的討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