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太爺加重了砝碼,顫顫微微的笑道。
蒙誰呢?你怎麼罵我的我心裏還不知道麼,老小子暗自磨牙咒我呢。
小祖宗聽了這話微笑著說道,“大侄子,誰的墓都能遷,就我爺爺的墓動不得。”
“哪有什麼動得動不得”杜老太爺有些著急了“常言說得好,樹挪死,人挪活……”
“爺爺都已經不是人了,鬼挪活。挪了他老人家能活過來才是奇聞呢。”堂爺爺瞥了杜老太爺一眼說:“你叫叫他,看他應不應你?”
杜承風突然的就想起那一日父親說過的話:“活過來的那個定是沒死透,還得繼續死的,那死了的人他叫兩聲就能叫回來?要是能的話,我把你祖宗十八代都叫回來,咱們祖上可是高官、富賈都有哩哈哈哈。”
杜承風嘴唇嚅囁了兩下,想要說出方才的回憶,總覺得不妥,忍住了沒開口。
堂爺爺又瞄了父子倆一眼繼續說:“大侄子別急,從我爺爺那一輩起,曆年都給海神送了小童,所以直到現在我們家也是好好的。”
說得輕巧,杜老太爺心裏嘀咕一句:好個屁,一家都死的隻剩你自己了,你倒是急過去了,我這才剛開始呢。
“你們大概還不知道這次回來趕上了什麼吧?”堂爺爺話鋒一轉說道。
“趕上什麼了?”杜承風不解地眨眨眼睛,“是有什麼好事嗎?”說完又去看父親,杜老太爺也是一臉的茫然。
堂爺爺站起身,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們趕上了一場大戲!”
爺倆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堂叔快說,是什麼?是朝廷要加恩科點武魁了嗎?”杜老太爺欠了欠身子說。
“比那個實惠,”堂爺爺擺擺手,“你們還記不記得,來的時候一路之上,可見到了什麼景象?”
“對……”杜老太爺一回想,“啊對,來時村鎮路兩旁盡是長龍般的大紅燈籠,足有五裏有餘。路邊人家在殺雞宰鵝,武陽鎮人甚為貧窮,也不過年不過節的,甚是反常。”
“那個就是……”堂爺爺眯起了眼睛,“我們為海神準備的祭祀大禮啊!要發財了哈哈哈。”
小祖宗這突如其來的狂笑令二人有些莫名其妙。
“原來是這個事……”杜老太爺有些失望,“往海裏扔小童,這總歸是妖道邪佞,終究算不得正道,也是不能為朝廷所容忍的,卻也未見得會有多熱鬧。”
“你先別急嘛,”堂爺爺斜了他一眼,額頭皺紋又深了些,“這個戲裏是有些文章的,你爺兒倆猜猜是什麼?”
說來說去不還是扔小孩麼,你自己就是個小孩,幹脆自己往海裏一跳,兩個事都解決了。
杜承風與杜老太爺均這樣想。
但是這話卻是萬萬不敢說出口。
“堂爺爺,有何文章,還有……這些小童都是去哪弄的呢?你就不怕官府拿你問罪?”杜承風迷惑的問道。
“這祭祀規矩是祖上傳下來的,規模也非常大,演禮場就在那海邊,已經提前籌備了三個月了。問罪?問誰的罪?可是要問全武陽鎮老百姓的罪?”
“……”兩人都不禁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