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給她的記憶,有太多的裂痕,太多的傷害,幾乎……甜蜜的時候,也伴隨著一抹難言的傷。

可是她又是那麼寬容善良,比他想像的更美好。

她給了他和薑少非一樣的機會,也曾在那浪漫之夜,接受了他的追求。而今的結果,要怪隻能怪他自己吧!

活該!

嗬嗬,罵得真好。

淡藍的燈光下,高大的男人緩緩地,將俊臉埋進了手掌中,許久都沒有抬起。那深深彎下的脊梁,是他自願折斷的尊嚴,發自靈魂的哀傷,無法自抑的深深慚愧……此時此刻,隻有在沉睡的她的麵前,才能釋放的懦弱無助。

晶瑩的液體,從指縫間悄然滑落,消失在虛空中。

那一向堅毅巍峨如山嶽磐石般的高大身軀,微微顫抖著。

夜,寂冷,也溫柔地包容著一切。

時間,也許可以帶走悲傷,卻無法止息這胸口激躍的愛火。

童童,我愛你,隻要你能幸福快樂,那麼舍,也是我最大的得。

天光微白時,高大的身影終於起身,有一刻的蹣跚,他依戀不舍地俯下了身,深深地看著沉睡的小臉,許久……終是忍不住,唇瓣輕輕吻過她的額頭,一縷青電順勢輕撫過嬌軀。

“唔……”

身下的人兒,發出一聲低吟。

他的心狂跳著,即期待,卻又害怕。

該走了。

也許……這次相逢,就是為了讓他徹底放棄。

冷傲的眉,深深地攥起,他一步步後退,漆黑的眼眸,仍殘留著一抹潺潺的光影。

初晨的風,忽至,撩起雪白的紗簾,蕩漾著一室的溫柔光影。

他絕然轉身,青光交錯後,徹底消失。

但他怎麼也料不到,床上的人兒突然睜開眼,衝口急喚了一聲。

“別走……”

兩行水珠,滑下麵頰,一時間她不知是身在夢中還是夢外。這一夜,她一直睡得不好,夢魘糾結,直到一聲輕輕的歎息擰住了她的心神,才讓她平息下來。可就在剛才,她突然一陣心慌,仿佛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催促著她醒來。

滿室空寂,隻在眼光移過床邊的矮幾時,溫著一瓶牛奶,上麵刻著一個漂亮寫意的字母,“L”。

漸亮的天光,緩緩投上落地牆幕,投進她眼底,她似忽然憶起什麼,一跳而起,風風火火地穿衣打電話,“愛瑪,拜托你一件事,我想去那幢會議大樓……對對,就是玫瑰廣場的那個。”

童童風也似地衝出房間,衝進了電梯,連門口親衛兵們都來不及打招呼,當電梯門叮咚一聲關上時,另一邊走出了薑少非。

“陛下,方小姐去找愛瑪小姐了。”

“哦?剛走嗎?”

“天還沒亮就走了,大概……”親衛兵故做姿態看了看表,麵無表情地回答,“大概半個多小時了。”

薑少非失望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扉,轉身離開了。親衛兵絕對護短立即通知了其他崗哨,勿必保證童童小姐順利見到愛瑪,而不與薑大陛下撞車。

太陽緩緩地從山陰處爬上了山頭,天使城又迎來了朝氣蓬勃的一天。

在天使雕像的背麵的山腰處,一片寬廣的平台上,正停靠著一架銀色金獅紋的巨大空中堡壘,正是前歐國皇帝、現任公爵大人的愛駕蘭玫號。此時,集結號角已經吹響,預示著新的行程即將開始。

艦橋裏,主要的指揮駕駛人員已經陸續就位,眼見出發時間已到,艦總指揮公爵大人還未到來。

(艦橋,即是我以前所稱的指揮中心,其專業化稱呼應該是艦橋。艦橋是軍艦的大腦,是操艦和指揮作戰的地方,通常設置在艦艇上層建築中的航行、作戰指揮和操縱部位,一般位於橋樓頂部的前端。希望大家快點適應喲!)

而此刻的貴賓室裏,聲囂音漲,可謂十分熱鬧。

“泰奧,你不能就這麼放棄走掉,難道你真的不要童童啦?!你努力付出那麼久那麼多,怎麼可以就這麼走掉,這太不像你的作風了!”奧托有些氣急敗壞了。

“臭小子,你到底在想什麼鬼東西。那麼好的女人你居然拱手讓給亞國人,你昏頭啦你!你到底是不是羅斯切爾德家的人啊?居然越混越懦弱,可惡——你他媽給我放個屁啊!你他媽真的要把方童童送給別人嗎?”

費格還是老樣子,比誰都跳得高吼得大聲,甚至激動緊張得連自己的寶貝假發都扯了下來,抹著滿頭大汗,而其他老人也異口同聲地討伐,故此,蘭玫艦的行程完全被老爺子們耽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