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他踏出池水,不再回頭,一步步走離她的視線,她的身體就像脫線的風箏,後仰著,倒進水池中,水花四濺,迅速淹沒她的身體,她的眼裏最後隻看到黑冷的湖水,映著著烏層層的天空,再沒有一絲陽光的顏色。

到底,誰才是魔鬼,誰才是天使?

小腹中正在不斷流失著生命,她都沒有勇氣和力量去保護……到這一天真正到來時,她才知道,因為他還在身邊,她才會對孩子充滿期待,一旦他離開……似乎都沒有意義了。

她離開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可是她再也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

泰奧,泰奧,泰奧……

我跌倒時要你陪在身邊

我要你陪著我看盡萬物

我要你成為我唯一的愛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

我熟睡時要你將我摟緊

我要你了解我的所需

我要你知道我的愛多深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童童,童童,不要睡,千萬不要睡啊!”楚弈不斷拍著她的臉,不斷地說著話,“童童,堅持住,我會救你,你和他都會好好的,你要堅持住!”

她瞪大的眼,紅腫一片,空洞得就像喪屍那幹枯的灰色瞳仁。其實她已經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隻覺得周遭鬧哄哄的,頂上的白熾燈,一盞閃過一盞,忽明,忽暗,就像在蘭玫艦的那晚,納普魯市的重建工地上,一遍又一遍掃過的探照燈,那個晚上……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心……他的心……在……流血……

行進的病床突然被人擋住,是對方排開一列,十分囂張。

“這是大法院派下的告訴,勃垠公爵狀告方小姐蓄意謀殺皇親貴胄。現在我們法院要收監候審,請將她交給我們,我們會派人進行治療。”

楚弈一聽,忍不住破口大罵,“去******什麼告訴,老子現在要救人,有本事就殺了我。滾開——”他推著車子就要進手術室,但檢察官帶來的執槍警察硬是把他給拉住。

“楚大夫,請你不要妨礙我們的公務。這件事,與你無關,最好不要插手。”後一句,是檢察官湊近來說的。

“去你媽的,他的孩子明明已經保住,憑什麼說童童謀殺。”楚弈大罵一句,吐了檢察官一把口水,“放開我,要讓皇帝陛下知道你們亂來,到時候你們就死定了!”

“楚弈,你別以為皇帝陛下寵讓你,就可以亂來。要不是陛下首肯,你以為我們敢來嗎?!這個女人已經是陛下拋棄掉的破爛貨!”檢察官不再廢話,呼喝著左右的警察,直接推著童童的病車就走。

楚弈大吼大叫,也沒人能幫上忙。醫生護士全縮到一旁,指指點點,或戰戰兢兢。

……要不是陛下首肯,你以為我們敢來嗎?!

不可能,泰奧怎麼會?

一時間,楚弈也懵了。幾天前還好好,那男人還為了討好小女人願意演那麼白癡幼稚搞笑的話劇,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就算伊卡菲爾真和童童發生什麼,那童童也絕對是被誘騙的啊,泰奧為什麼這次就相不通了?

不行,不能讓童童去法院,去了必死無疑。這些貴族殺人的方法太多了,也許在路上……

楚弈越想越害怕,急忙跑了出去,要找泰奧。哪知道剛到門口,就被突然衝出來的歐陽一把拉住,說了句跟他走,一時沒了招架的力道,又想罵歐陽忘恩負義,雖然這個恩義還不明確到是什麼,他沒第一時間出現幫他救童童,他就是氣。

哪知道歐陽把他拉到了側門,直接丟進了一輛豪華商務車後門,進去一看,童童正好好地躺在那裏輸液,護士長克拉拉正在給她戴氣氛罩。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剛才那個該死的檢察官……”

歐陽道,“不要衝動地亂來。她就交給你了,路上他們會跟你解釋,快走吧!”

門砰地一聲關上,車子迅速駛離。

歐陽回了醫院,正看到檢察官一行人往勃垠公爵夫人的病房而去。他轉身回了試驗室,因為他的位置必須在這裏,否則更大的災難將等著全世界的人。

商務車上,經克拉拉解釋,楚弈才知道,是伊卡菲爾暗中安排的人,偷用了像征皇帝身份的諭令,半路將童童帶走。而當下……

司機回頭補充了一句,“我們現在去蘭玫艦,那上麵的設備救童童小姐肯定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