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她的領頭,將她提出了水麵。

“說,你說啊——”

“泰奧,你……還相信我的話嗎?”

“哈哈,你還知道問我相不相信你說的話?看來你的腦子還沒有笨到不可救藥!”

“泰奧……”他已經不再相信她了,還能說什麼?

“方童童,你做任何事總是有一堆的原因,一堆的為什麼,一堆的理由。你說我應該相信哪一個原因,哪一個為什麼,哪一個理由,你說啊——”

“我……”

“因為你說愛我,我不放手;因為你說想留在我身邊,就算孩子流掉,我也可以接受,因為以後我們可以有很多孩子。因為你說想跟我在一起,我推遲婚禮,我取消婚禮。你又給了我什麼——”

“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給我的,從頭到尾就隻有欺騙!”

她再無法說出一個字,那深邃的眼眸底,都是深深的傷,沉沉的痛,一片片的心碎。

“每天做好飯菜,每天掛著虛偽的笑容,每天說你愛我,最後卻隻有一個目的,隻有一、個、目、的!”

“就是為了離開我——”

他鬆開手,任她跌回冰冷的池水中,冰冷的水,浸濕了身心,仍然能感覺到胸口,很痛,很痛,痛到無以複加。她想哭,可是已經流不出淚水。

他沒有說錯,從頭到尾,她都在騙他,在最幸福的時候,依然構築著一個個謊言,虛偽得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那麼可恥。比起伊卡菲爾,她借口著愛,一次次傷害自己最愛的男人。一次次……

莎娜突然轉醒,看到皇帝怒氣騰騰的模樣,急忙爬了上前,拉住皇帝的腿,為童童說話,“陛下,不要生氣……童童小姐是……是被騙……有人傳……傳假話……你不要生……小姐的氣……真的不是……”說著說著,她已經力氣不支,又昏了過去。

泰奧隻是看著童童,緊握的拳,落下一滴一滴的紅色液體。

邁克爾適時想上前勸阻,但看情形也隻有暫時作罷,他派人抬走了莎娜,剛送走就聽到皇帝下了一道殘酷的命令。

“那個女孩涉嫌攻擊勃垠公爵夫人,送到監察室候審!”

邁克爾著實一愣,看了童童一眼,隻能領命退下。

童童撲上前,抓住泰奧的腿,求道,“泰奧,求你……放過她吧,這一切都是……都是我的錯,不關她的事……不關她的事……你……”

“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他拉開她,轉身就走,她跌回水中,再站不住,嗆了數口水才支撐起身子往岸上追去。

“泰奧……泰奧,不要走……不要走……”

看著那高大的背景,近日來的恐懼擔憂都湧出閘口,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他會真的離開她的生命了。就像他所說的,她一次次的逃跑,傷害他,都最終都沒有放開過她。她以為,這一次也一樣……也的確一樣,他把她關在屋子裏,其實也是為了保護她。

他會這麼生氣,都是因為……因為,她其實並不懂他的心。

終於,在他踏上岸時,她抱住了他的腰,他停下了腳步。

她哭著求他,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一向拿來麵對眾人的冷俊麵容已經扭曲一片,痛苦,焦慮,傷心,甚至是哭泣,都被他狠狠地、無情地抵製在身體裏的所有情緒,完全暴露出來。

“別……別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雪莉說得對,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們的相處總是格格不入;伊卡菲爾也說得對,女人是並蒂善變的動物,我們終究隻有分手一個結果。你說得對,我是魔鬼,不配擁有天使。現在……”

他仰起頭,沉沉地吐出一口氣,眼眸依然壓著層層疊疊的烏雲、黑天,狂風刮過麵容,冰冷,刺骨,心痛……難當。閉上眼時,聽到嘎吱一聲沉重的大門緩緩合閉,光芒從那扇門中節節退去,那裏……有她固執地不肯離去,硬要搬石頭砸幾百斤的大鱷魚;有她漲紅了臉,又叫又罵地地朝他猛扔東西;有她最嫵媚多情的麵容,最嬌羞可愛的笑臉;擂台上,她撂倒他後,那神彩飛揚的笑聲;有她圍著可愛圍裙,為他做飯盛湯;有她靜靜不語,拿自己溫暖他的身體的無限溫柔……都被她的淚水澆熄,被她自私地抹去……大門關上時,黑暗的世界,才是最適合他!

他扳開她的手,再重重一鬆。

“如你所願,我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