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夢裏掙紮什麼呢?
她睡在他左臂彎裏,可是,還是覺得壓著他不太好,想挪出來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也許,他也有認床的習慣吧!或者,根本是這裏的環境問題。好像,和他在一起,就從來沒住過這麼閉塞的空間。這個臥室是行宮裏最大的主臥,亞國皇帝才能住的,都被他拿來使了。可是,要跟蘭玫艦和他宮裏,甚至太陽島的房間相比,還是太小太閉塞了。
當她一移開,他的身體就像長了眼睛似地,手臂一下收緊,心跳,很明顯地變快變強,弄得她不知所措。
她朝上看看,他並沒有醒。對,是真的沒有醒啊!不是在做惡夢吧,要不要叫醒他呢?腰間的力量收得更緊了,看來他真的在夢裏掙紮得很厲害,額頭也開始滲出汗,是冷的。
“泰奧?”
好伸手撫他的臉,哪知剛一碰到,他突然翻身而身,將她整個壓在身下,大掌毫不客氣地卡在她脖子上,力道之猛,沒有一絲餘地,好似要置人於死地般,讓她瞬間失了聲氣。
驀然睜開的黑瞳中,殺氣騰騰,陰鷙狠絕,仿佛她是他千載的世仇。
他夢到什麼了?
“泰……奧,醒醒……泰……”
她扒著他的手臂,鋼條似地一動不動。他的樣子極為恐怖,就像剛從地獄跳出來的修羅惡鬼。莫名地,她一點不害怕,隻是覺得心,隱隱作痛。
他在害怕什麼?她從來不知道。
當她的氣息快盡時,指甲劃破了他的肌膚,瞠睜的黑瞳突然收縮成針尖,又放鬆擴張,神思速回,終於鬆開大掌。
“童童,童童,你怎麼了?該死的我……”
朦朧的光色中,他慌張得手足無措,抱著她直奔水池,可是一進浴室才想起這破行宮裏根本沒有他要的元素水。嚇得他頓時蒼白了臉,捧著她的嘴,給她做起了人工呼吸,和心肺複蘇。不斷地揉著她的小脖子,上麵清晰的五條勒痕啊,蓋去了他的吻痕。
愛上一個人時,會變得多麼地懦弱呢?她從來不知道,也更想象不到……他差點就殺了自己如親人般的海哥哥,可是現在他懊惱擔心後悔無措、害怕得眼眶發紅的模樣,輕易讓她的心,柔軟一塌糊塗,想要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
“泰……奧,我冷……”
“冷?”
他立即將她抱進了水池,雖然這破行宮的浴池沒有元素水,卻是接的罕有的地底溫泉,對於舒緩疲勞,有極好的作用。
他不斷拿毛巾擦著她的小臉,按摩她的脖子,眼底的害怕似乎還沒有退盡。
“還冷不冷?我叫人送點牛奶過來。”
“嗯。”
他抱緊她,仿佛怕她消失似地。一聲不吭,埋在她頸彎,喘著粗氣。
許久,她才問,“你……做惡夢了?”
他身體僵了一下,沒有回答,隻是收緊手臂
比害怕失去她,他在夢裏更怕的是什麼?他不會告訴自己。
“我想再睡一會兒。”
“好!”
他抱起她回大床,當他要離開時,她扯住他的手,“你……可以陪我嗎?”
幽黯的黑眸突然爍亮了一分,緊緊盯著她,似乎怕自己看錯或者聽錯了什麼,一個大問號蹦了出來,她不得不再強調一次,“我怕……”
可是黑眸中卻有了猶豫,她見他不動,便抱著他的手臂躺下,他不得不順勢也躺下。
許久,他擠出一句,“你怕什麼?”
她沒有開口,即使心裏有很多很多話想問,可是卻知道他絕對不會說。繼續粉飾太平,得過且過了。
傳來敲門聲,大概是送牛奶的。他不得不暫時離開一下。
但很快傳來一片嘈雜聲,隱約中好似洋國皇帝歐文的聲音。
童童披上衣服,走了出去,才知道又發生了大事。
“……那……那個愚蠢的小笨妞兒,居然帶著我的兒子,又玩離家出走。可惡!昨晚我不過就是否決了她的白癡提議,站在你這邊。你說女人是不是不可理喻啊……可惡可惡,她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居然還這麼孩子氣,氣死我了——我要……”
“你要休妻?”
泰奧涼涼地接上一句,黑眸中都是看好戲的笑意。
歐文來回踱著步子,手舞足蹈,聽他這一說,突然打住動作,猛地撲上前,抓住泰奧的脖子搖晃起來,那動作還真像他們洋國特產動物——袋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