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輕柔,似情人間的耳語,而捏著她的手臂卻重若千斤,字字切齒。

突然,他一揮手,所有隨行人員自動退下五步之外。他便拉著她,大步往上走,同時加快了傳送帶的速度,很快就到達了山邊一處空曠的懸崖處。剛好可從側麵一眼盡觀崖頂的宏偉建築,還有那建築之下,人工開鑿的三千長瀑,氤氳的水氣彌漫開來,絲絲的涼意,帶著山間特有清爽,拂過麵容,滑過發間。

若沒有身邊正隱怒的狂獅,她會很享受此刻的山水美景,宏偉圖卷。可惜,他霸道地快要把她的手臂也給捏碎了,一路上拖著她走來,左腳上的傷就是有水療器護著,也發出陣陣難以支撐的疼痛,植物動物劃傷的肌膚,讓她渾身一陣哆嗦。

“好疼,放手,我自己會走。放手——”

她拍打著他的手臂,卻像羽毛刷在他身上,不疼不癢。他健臂一卷,她就像小雞似地被他捆住,大掌鉗住她下巴,轉向高高的建築之上。

“女人,你看清楚了!真正的懲罰,絕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他隻是想嚇唬一下她,真沒想到在她簡單的世界裏,會掀起那樣大的驚濤駭浪,以至於在以後的歲月裏,為了讓她原諒他,他真是吃足了苦頭,甚於現在他所謂的可怕“懲罰”千百倍。

飛流直瀉三千尺,凝似銀河落九天。

若是人直接跳下三千尺,那會是什麼情況?九天之下,迎接你的就僅是一汪碧水寒潭那麼簡單嗎?

隻見從那建築頂端的高台上,不斷有人跳下,深深紮進那片雲霧繚繞之中,沒入根本看不到的潭底。但男人選擇的位置非常好,可以把上下景色一覽無遺。先不論敢於跳下去的人有多大膽,而在那深潭之中,除了需與瀑水壓力搏鬥,還有巨大的動物暢遊其中。

隱約中,傳來人類痛苦地嘶鳴聲。黯淡的殷色,在那墨般的深潭中,緩緩綻放,絢爛得就得他唇角掀開的笑意,美麗,邪惡,讓人不寒而栗。

童童刹時間蒼白了小臉,怔然,望著他,許久,才吐出一句,“他們……犯了什麼罪?”

他一笑,日光也在他麵頰上收攏出一片森寒的陰影,“他們護衛不周,居然讓一隻不聽話的小野貓,迷途到他們主子的房間裏。”

一口涼氣,幽幽地鑽進肺底,冰冷的心。

她的恐懼,讓他的笑容,格外刺目,絢麗,他扣著她的小下巴,幾乎帖上她的麵容,灼熱的氣息,在兩人鼻息間曖昧地遊蕩著,“我的小貓,你準備好受罰了嗎?”

她的腦子隻閃過一個意識,這個男人是魔鬼,地地道道的魔鬼!

這個男人是魔鬼!

童童煞白著臉,被泰奧拉著很快到達了太陽城(即懸崖上的建築)的頂樓。接踵而至的畫麵,一次次衝激著她脆弱的神經末梢,一步步顛覆她往夕單純的世界認知。

太陽城頂樓是多功能停機場,除了數架戰機,還有之前他們乘坐的那架如空中堡壘般的、巨大的銀金色飛艦,以及各種越野車輛、戰鬥飛行器的停放。這些多少都曾在電視電影中了解,驚奇隻在一瞬間。

但下一刻,一個極不和諧的畫麵出現在他們麵前。一個個打著赤膊隻著迷彩軍褲的士兵,從遠處一個小房間裏走了出來,一些人走向擺好的大鐵圈前,朝軍官模樣的人點頭,即登上鐵圈,朝他們剛上來的山坡,滾了下去。

童童一個抽氣,終於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另一些人,似乎選擇了跳崖,便直接走到邊沿上那個突出的石階,縱身一跳而下。

而童童開始注意到了一些不同之處,又禁不住問身邊抱著胸看好戲的魔鬼,“為什麼他們的頭發好像……被燒焦,身上……身上附著冰霜?還有……”渾身血水汩汩流下,仿佛渾身被人刺出無數小血洞。

泰奧扯扯唇角,斜睨了童童一眼,又看向懸崖邊,“本來是三級處罰,懲處他們失職之罪。必須過火焰室,寒冰浴,毒蟲壑,加上我的生命安危,自然三級處罰是太輕了。要是用二級處罰,似乎又太重了。所以,讓他們在天旋地轉和飛龍在天兩項測試裏,選擇一項。”說完,那眼光邪肆地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下,瞬間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身無一物,刺裸地站在他麵前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