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便是連站到了若源腦袋上卻未轉開頭的麻雀也蹦蹦腳,轉過了身去,不再看著他們二人。
殿下夫妻倆咬嘴還是不要看了,不好不好。
“帝王血印的力量自來就是不同程度的迸發,要承受的苦痛自也不同。”長情右手輕托起沈流螢的臉,拇指指腹在她臉頰上來回撫弄摩挲,“我沒有被打回白糖糕的模樣就已然不錯了,螢兒已經讓我減輕了很多痛苦。”
“可就算如此,帝王血印也不應當這會兒突然就發作才對,不應當在我把手心貼到你心口以壓製它發作的時候發作才是。”沈流螢蹙擰起的眉心沒有舒開。
她掌心墨衣墨裳的力量能暫且壓製帝王血印的力量才是,帝王血印又怎麼會在她作用於它的時候反是突然變得異常?
這其中,必然是發生了什麼。
沈流螢想召墨衣墨裳出來問問,可旁還有秋容他們在,便隻能作罷,倒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她目前沒有心思和他們解釋墨衣墨裳的事。
長情在沈流螢完這話時微微抬起頭,看向頂頭搭建在大樹上的寨子,聲音有些沉,道:“這個寨子中似有一股力量,牽動了我體內的帝王血印。”
一股奇怪的力量。
牽動的還有那些他不曾見過的人與事,滾滾湧入他的腦海中,仿佛他就在場親眼見到了那一幕幕似的。
七千年前,妖帝被車裂前的一幕幕。
是辰帝用阿夜之血鑄成的誅妖蒼龍劍指向了妖帝照白,將妖帝誅殺。
兄弟相殘。
而辰帝……就是墨衣,竟是墨衣!
可夢境中墨衣在車裂了妖帝後喃喃自語的那一襲話中,他自願化作荒魂永生永世陪伴著妖帝直至灰飛煙滅,卻又為何會存在於螢兒掌心的帝王血中?
螢兒掌心的帝王血因何而存在,墨裳又是誰?
長情覺得他心中的困惑就像瘋長的蔓草,不停地生長著,卻永遠長不到頂,不知答案在何處。
而這些就像他曾經曆過的夢境,近來卻總會出現在他夢中,這些夢境,是否也出現在別人夢中?還是隻出現在他夢中?
是因為他是妖帝後人?還是因為他身上的帝王血印?
可不管是妖帝後人還是帝王血印,他生來就是就有,那為何之前從未遇過這樣的夢,獨獨近來才會夢到?
是因為他解除了上古封印?
他不明白的想不到答案的疑惑太多太多。
還有——
辰帝與妖帝兵刃相對的那個地方,那個開滿了漫山遍野芍藥花的地方……
他好似在何處見過。
是在何處?
一時竟是想不起來了。
而若他夢中所見皆為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那墨衣便是上古辰帝,是曾與妖帝照白結為兄弟的阿夜的轉世,最終他二人兄弟決裂,妖帝敗於辰帝劍下,被車裂之後分別封印與人世各地。
墨衣……真真是上古辰帝嗎?
看來,他必須將墨衣喚出來一番才是了。
墨衣墨裳既要他與螢兒為他們完成所謂的“使命”,早該到了當與他們好好解釋清楚的時候了。
以及這木青寨中的那股奇異力量,他也必須要查一查。
“呆貨?”沈流螢見長情定定看著頂頭的木青寨,不由又喚了他一聲。
長情這才收回視線,沈流螢皺眉問他:“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長情道。
“真的?”沈流螢微微眯起眼,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樣。
“真的。”他夢境中的事情,還是先不與螢兒為好,螢兒如今懷有身孕,與他到這十萬大山上來已足夠勞累,他不能再讓她心中再拴著這麼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以免她想得太多,他不能讓他的螢兒再受不必要的累。
如若可以,他隻想讓螢兒安安靜靜地在家中養身子,他就陪在她身旁,與她一起等著他們的孩子出生。
可是,他們不能。
眼下,他隻能盡可能地讓螢兒少受累。
“行吧,相信你了。”沈流螢忽爾舒展了眉心,揚起嘴角笑了起來,同時抓起長情的手,捏上他的手腕,道,“不放心,還是給你診診脈。”
就在這時,本是領著雲有心攀著藤條上了寨子的達木這會兒竟又出現在了他們麵前,他抓著藤條滑下,走到長情麵前,竟是一改之前警惕敵對的態度,恭恭敬敬道:“巫姑有請,各位請隨我入寨。”
沈流螢才舒開的眉心又擰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