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摔門聲裏,顧文熙的心開始顫抖——是啊,他怎麼就知道?
就在那一天,顧文熙不正常了。或許,他隻是對蘇晚不正常。
蕭煜,是肯為蘇晚一生的人。
娛樂圈的人都知道,Mr。蕭最忘不了的,就是他那個所謂絕情的不像話的初戀。
***
上了高中以後的第一個暑假如期而至。
“蘇晚,我有話和你說。”顧文熙在電話裏說這話的時候,蕭煜正站在門外笑嗬嗬地拉著她準備吃飯。
“好。”
那些沉睡的歲月裏,
是我對你深深的愛。
“找我有事嗎?”蘇晚的語氣格外涼薄,她抬頭看著他。那是她一眼便喜歡上的少年,驚了她一心池水的少年,此刻,他逆光站在路邊,笑容明朗。
“這一路走來難免有些糊塗,難免誰會把誰辜負。很多事,不是那麼簡單,你現在不明白,但是總會有明白的一天。我隻祈願,等你明白的那一天,不要怪我,”他頓了頓,又說,“關玥沒有走,她和我沒有分開。所以……”
“顧文熙,憑心而論,我蘇晚不欠你什麼吧?你何必跑這一趟說這些?我不需要明白什麼,關玥的事和我無關,你的事更和我無關。我們才見過幾次?你這是給我忠告還是勸誡?我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實在沒有必要。如果真的要選擇,我情願那個人是蕭煜。你在我心裏並不算什麼,別高估了自己的位置。如果下次找我還是為了說這些,大可不必。所以,我們沒有再見的必要。如果你有蕭煜的厚臉皮,而我恰好不覺得尷尬,那到時候,你沒說完的再繼續說吧。”
時光的絕情往往就在於此,顧文熙苦笑著,背影消失在路邊。
下一個轉角,蘇晚淚流滿麵。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蘇晚更狠心。
***
“蕭煜,我是不是做錯了?”她問。
“晚晚,他們騙你在先。你有什麼錯呢?”他說。
是了,她沒有錯。
蕭煜從不會覺得蘇晚有錯。盡管後來蘇晚一直責怪自己險些害死紀曉曉,可在他眼裏,蘇晚從來就是那個溫和如水的蘇晚。
天陰的厲害,沉沉地壓著蘇晚的心。世界終於自那一刻起變成了灰白色,失去了十字開頭年華裏該有的色彩,她不明白,他們說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子睿哥哥,你回來吧。回來吧,好不好?”
她的淚含在眼眶裏,倔強地不肯掉下來。多少年,那一副容顏長久地徘徊於午夜夢回。如今,太平洋的另一端,他輕輕呼著氣,雙手插在口袋裏,安靜地倚著古樹。
良久,說:
“你……”
“我……”
命運的神奇在於它獨特的魅力,就比如說蘇晚此刻希望梁子睿出現一樣,或許前一秒她還在怨恨他,怨恨他當年的不告而別,怨恨他當年的不爭取。
孰是孰非誰又能知曉?究竟是誰的不爭取換了誰的現世安穩?
“晚晚,你原諒我了嗎?”他問。
“子睿,我不怪你。”她說。
“好,那你等我回來。是不是顧……是不是有人讓你傷心了?”梁子睿的嘴角有一絲分明的寒意,在太平洋的海風裏,沉積了刀鋒般的肅殺。
“子睿哥哥,世界上會有一種人口口聲聲說疏遠其實是深愛嗎?”她的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在蕭煜敲響她家門的一刻。
他沉默良久,終於說:“不會。”
你不能看到的,
是我深藏在胸膛的,
劇烈跳動的,
心髒。
如果沒有蘇涼,紀曉曉也可以活下去。就像沒有顧文熙,蘇晚也可以活的很好。這話說的委實違心,蘇晚活的如何自然隻有蘇晚知道,誠如今時今日梁子睿已經在前往中國的飛機上時,她卻後悔了。
梁子睿的回來,是對是錯,孰是孰非,大概隻有命運知道。
新安公寓的一切,終究在他踏上中國國土的那一刻,在上天強大的推力下,緩緩開始了。
二零零一年七月六號上午十點,紀曉曉打來電話:
“晚晚,阿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