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淩晨12點的時候,周慕塵將桌上的叮當貓彩盒拿起,走出了房間。
站在喬悠悠的房間門口,手指緊緊地攥了一下,忽而又鬆開,又攥住,這樣反反複複來回幾次,終於敲響了門。
然而,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喬悠悠將門打開。
他眉心緊蹙,耐著性子又敲了一次,裏麵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莫非是睡了?
想著,索性直接擰了下門把手,門忽的就開了。
喬悠悠有鎖門的習慣,他原本以為,門應該從裏麵反鎖了。想著如果擰不開便去拿鑰匙。
沒想到,竟然擰開了。
可是,門一打開,他便意識到不對勁。
房間裏黑漆漆的一片,原本打開的昏黃的燈已經熄滅了。屋子裏,他感覺不到喬悠悠的呼吸。
手摸上牆壁,將燈打開。房間裏空蕩蕩的,床鋪整齊,哪裏還有喬悠悠的身影。
周慕塵驀地攥緊了拳頭,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在原地頓了幾秒,心裏,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往心上湧,揪著他的心,很難受,很慌,很怕。
這種感覺,就好像十年前的那天晚上,他在操場傻乎乎地等了她一整晚,卻依然沒有等到她來,那種眼前驟然一片漆黑的痛覺。
他忽然回過神來,大步回了他的房間。
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喬悠悠打電話。
電話撥通了,響了一下。
喬悠悠剛從車上下來,外麵下著蒙蒙細雨。
夏季深將車裏準備的黑傘撐開,舉在喬悠悠的頭上方,為她擋住雨。
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周慕塵的名字在上麵閃爍著。喬悠悠微微怔了下,正準備接通電話,屏幕便突然黑了下去。沒電了。
她握著手機,手指微微地收緊了一點。
“周慕塵?”夏季深溫柔地開口。
喬悠悠輕點了下頭,忽然覺得有幾分冷,下意識地攏了攏衣領。
夏季深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遞給喬悠悠,“回一個過去吧。”
喬悠悠垂著眼,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下,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記不得他電話。”
當然,她撒謊了。周慕塵的號碼她完全可以倒背如流,她是記在心裏的。
隻是,她現在有些害怕和周慕塵說話,怕他沒來由的脾氣。今天是她一年中最悲痛的日子,她不想更加悲痛。
夏季深深深看了她一會兒,終於還是將手機收回來,扶著喬悠悠的肩膀,“那我們上去吧。”
喬悠悠點點頭,跟著夏季深一起,慢慢往墓園裏走。
從十六歲開始,喬悠悠就再也沒有慶祝過生日。每一年,她的生日,就是爸爸的祭日。
原本最快樂的一天,變成了她此生最最悲痛的一天。
即使事情爸爸已經去世了十年,喬悠悠也依然沒有從那時的悲痛裏走出來。
她現在仍然深刻地記得,爸爸用那個月剛發的工資,為她買了生日禮物,那是她喜歡的一條蕾絲公主裙,雪白的,特別美。
他站在馬路對麵,高興地朝她揮舞著那條漂亮的白裙子,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慈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