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周慕塵,為了挽回喬悠悠,真的卑微到了骨子裏。她說分手的時候,他幾乎要跪下來求他。他拋棄全部的尊嚴,就隻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他想和她白頭偕老,生生世世。

周慕塵這一生,所有的愛,都給了喬悠悠。他甚至沒有留下一點,來愛自己。

大概那時候被傷得太深,如今的他,便習慣把自己掩藏在一個堅硬的鎧甲後麵。一慣的高傲冷漠,是他保全尊嚴的武器。

這一生,都不想再像從前那般卑微,也不敢。

喬悠悠不說,他大抵永遠也不會再主動追求了。愛和尊嚴都被狠狠地踐踏過,所以,不敢了。

不敢對喬悠悠說一句喜歡,不敢問她,可不可以做他的女朋友,像十年前的那時候。更加不敢奢望其他的,比如結婚,比如白頭偕老。

他永遠記得喬悠悠說過的那句話,“周慕塵,你不配擁有我。”

是,他的確不配。以前不配,現在也不配。

他有個那樣的家庭,那樣的母親,他確實不配擁有這世上任何的愛。

可是,那句話,從喬悠悠的嘴裏說出來,真的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不介意其他人怎麼看他,別人怎麼看不起他,嫌棄他,厭惡他,他都沒有關係。可是,他在意喬悠悠的想法,比在意他的生命,還要在意。

喬悠悠和他分手以後,他一度覺得自己活不下去。那段時間,真的生不如死。

他躺在床上,眼淚從眼眶裏無聲地流下來,濕了眼角。

他不明白人生怎麼會這樣艱難。

以前,喬悠悠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覺得日子難熬。如今在他身邊了,他依然覺得難熬。

她在他身邊,她的心卻不在他身上。他知道,她一直想走。哪怕錢,也已經快留不住她了。她甚至,不稀罕他的錢了。

……

次日,喬悠悠醒來的時候,周慕塵已經不在家了。

她坐在沙發上,一個上午,都在發呆。

中午,夏季深打了個電話給她。問她要不要他幫忙把新聞壓下來。

喬悠悠搖頭,“不用了,沒有關係。”

夏季深在那邊頓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問:“為什麼不公布你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呢?”

喬悠悠聽見他的話,眼淚一下就落了出來,她對著電話,哭著說:“可我們不是啊。”

“悠悠……”

“季深,他不愛我了,十年前,就不愛了。他恨我,他對我……很不好。”

“悠悠……”

喬悠悠嗚嗚地哭起來。待在周慕塵身邊的這幾個月,她的心都快被他掏空了,一刀一刀的傷口,在汩汩地流著鮮血。

這幾個月,周慕塵總是無緣無故地對她發脾氣,他從來沒有溫聲細語地說過一句話,從來沒有和顏悅色地對待過她。在她麵前,他像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可是,他在別的女人麵前,卻是那樣溫柔。

她不知他的怒火從哪裏來。但她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想逃,她不想要這個殘忍對她的周慕塵。

她漸漸地意識到,她的愛,永遠也回不來了。

……

正在開會的周慕塵接了一個從美國打來的電話。

“慕塵,我晚上回國,有空一起吃個晚飯嗎?”女人好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