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楓眠那廝之所以生氣,大概也是覺得麵子掛不住,畢竟是他的女人被調戲,他是覺得自己藐視了他的威嚴?
再畫舫的船頭處,綠袖正坐在船頭邊緣,雙腿垂落著,雙腳已經浸在了水裏。
衣袖上的香粉,在剛才就已經用水清洗幹淨了。
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為了她跟南弦翻臉。
鳳雲渺,一定會的。
就算她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不是那麼重要,此事也關係著陛下的顏麵,一個君王,是不容許自己的東西被別人隨隨便便碰,哪怕這個東西不是他很在意的,但是屬於他,誰亂碰就是對他不敬。
借著這件事,她也想看看自己在陛下心中究竟有沒有分量。
她期待著結果,卻又害怕知道結果。
如果陛下一點都不在意她……
正想著,就聽見身後響起了輕快的腳步聲,她轉過頭一看,來人正是段楓眠。
段楓眠一來,她自然就要裝作委屈的樣子,又將頭轉了回去,連行禮都不願意了。
顏真道,這一步一定要把握住火候,為了表現出生無可戀,憤怒至極的模樣,她應該把禮儀都撇到一邊。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在君主麵前失禮嗎?
自然是不怕的。
她畢竟在陛下身邊呆了這麼多年,偶爾耍個性子矯情一下,陛下應該能忍她。
“綠袖,你見到朕都不問候一聲嗎?”身後響起段楓眠的聲音,聽起來沒有語氣波瀾。
綠袖淡淡道:“我如今連死都不怕,又怎麼會怕在陛下麵前失禮?陛下想處罰我就處罰我吧,反正陛下也沒打算為我做主,也是,我一個的侍女,怎麼比得上陛下的客人。”
“朕不是來處罰你的,是來安慰你的。”段楓眠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跟了朕這麼久,朕知道你善解人意,朕親自來安慰你,你總該消氣了吧?”
“消氣?那麼請問陛下如何處置南公子?”
“朕把他關禁閉了,讓他想想應該怎麼跟你賠不是。”
“關禁閉?”綠袖苦笑一聲,“我這一生隻願意服侍陛下一人,要是被別人逼著服侍,寧可死都不同意,綠袖為了陛下就是這麼有骨氣,可是我在陛下心裏,卻卑微如塵埃。”
“朕何時過這種話了?都是你自己在胡思亂想。”段楓眠蹙了蹙眉,“朕不是不氣惱南弦,可朕還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你看這樣如何?這一次,朕會叫著他給你賠禮道歉,從今以後他應該也不敢再犯,要是還有下一次,朕就讓他做不成男人。”
“陛下此話當真嗎?”
“朕何時在你麵前出爾反爾過?”
“好,為了不讓陛下為難,我就不尋死覓活了。”綠袖不再繼續耍脾氣,站起了身,“我一定要他致歉,要是他還不肯,明他也太藐視陛下了。”
“不錯,賠禮道歉,他無論如何都別想逃避。你就放心吧。朕現在就去警告他。”
段楓眠著,轉身離開。
綠袖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唇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弧度。
她在陛下的心裏,還是有點分量的。
回到了自己的船艙內,她才坐下來,就聽見有人在敲她的船艙門。
“綠袖姑娘,老夫奉陛下的命令,前來給綠袖姑娘送一杯薑茶,陛下,綠袖姑娘在船頭站得太久,怕你受涼。”
綠袖道:“進來吧。”
禦醫打開了船艙門,把薑茶端了進來。
走到綠袖麵前的時候,綠袖已經從懷中掏出了兩張銀票,遞給了他,“今日的事,多謝您了,我早就看那位南公子不順眼了,總是不懷好意地看著我,要是不教訓他一下,我這心裏堵得慌,多虧您今日幫我,讓陛下罰他。”
“綠袖姑娘太客氣了,對待這種見色起意的登徒子,就該治一治他,不管綠袖姑娘用了什麼法子,老夫都是很讚同的。”禦醫笑著,接過了她遞來的銀票,塞進了自己的衣袖之內。
“不過有一件事情,老夫不太明白,綠袖姑娘為何要老夫把鼻子給堵上?”
禦醫著,將手指伸入了鼻孔中,掏出了兩片橘子皮。
在檢驗花茶之前,他就在鼻子裏塞了兩塊這東西,一直到現在,這鼻子裏全都是橘子味。
綠袖自然不會告知他原因,隻是輕咳了一聲,“這個您還是別問了,總之,下次不定還有需要勞煩您的地方,銀子絕對少不了您的。”
“是是是,老夫不問了,綠袖姑娘趕緊把薑茶喝了,老夫告退。”
禦醫退下之後,綠袖端起了桌子上的薑茶。
她給南弦下的藥塗在茶杯和茶蓋上,就是拿來聞的,為了不讓禦醫聞出來,自然要在禦醫的鼻孔裏塞點其他的東西,味重的,這樣他在檢驗花茶的時候,就聞不到‘月夜魔香’的味道。
她提醒過他,不要刻意去聞,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塞上橘子皮,這樣更能避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