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袖姐姐,你的嗓子可真好。”
“這個真是好聽啊,叫什麼名字?綠袖姐姐好像每都要練上好幾遍,是對這首歌有什麼特別的情感嗎?”
綠袖聽著身邊幾位舞娘的詢問,麵無表情道:“我對這首歌自然沒有特別的情感,是陛下喜歡,此曲名喚——牽絲戲。你們我唱的好聽,其實我唱的不是最好聽的,去年,南旭國的太子妃就是用這首歌在四國交流會上奪魁,可謂一曲驚四座。”
“這麼厲害啊?”
“她的嗓子竟然比綠袖姐姐還要好?”
“她不隻是嗓子比我好,相貌也比我漂亮,身份地位更是我永遠無法匹及的,就連腦瓜子也比我聰明。”綠袖垂下了眼眸。
所以,人家能當上地位崇高的太子妃,她就隻能做一名侍女。
就算撇開了那層高貴的身份,顏真的風華也不是她能及的。
陛下要她學著唱顏真的歌,跳顏真的舞。
學得不像,陛下就不高興。
就算她自己再怎麼能歌善舞,刻意去模仿一個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牽絲戲”高潮那一段的戲腔部分,實在不是好駕馭的,會唱歌的歌姬,不一定每一個嗓子都清脆空靈,更別能發出那樣嘹亮又幹淨的戲腔。
“蘭花指撚紅塵似水
三尺紅台,萬事入歌吹
唱別久悲不成悲
十分紅處竟成灰
願誰記得誰,最好的年歲……”
末了,她嘀咕了一聲,“還是不像,我要怎麼才能唱成她那樣。”
“綠袖姐姐好厲害,這樣的戲曲我都唱不來。”
聽著身旁幾個姑娘的誇獎,綠袖淡淡道:“不是我厲害,是你們沒見過世麵,我的戲腔還不夠嘹亮,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你們犯不著吹捧。”
“沒有吹捧,我們的是真心話。”
“我也會唱歌啊,但是這首我就唱不來。”
綠袖搖了搖頭,“我這火候還是不夠啊,你們誰去給我倒杯水來,我潤潤嗓子,再繼續唱。”
著,她又繼續撥動琴弦。
從前她也自負,覺得自己歌舞一絕,碰上顏真之後,方知人外有人,外有。
再怎麼不甘心又怎樣,事實擺在眼前,終究還是要服氣的。
顏真確實摧毀了她的自信心。
若不是為了陛下,她還真不想跟這樣一個女子打交道。
綠袖的心不平靜,唱起歌來也是心不在焉。
她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珠簾被人輕輕拂開,一道月白色的人影踏了進來。
身旁的舞娘們見到來人,正想要行禮,來人卻朝她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全都退下。
舞娘們便都退了出去。
綠袖還沒有發覺,便繼續吟唱。
“風雪依稀秋白發尾
燈火葳蕤揉皺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淚
假如老去我能陪
煙波裏成灰
也去得完美——”
尾音落下之後,身後響起一道輕描淡寫的男子嗓音,“還不錯,隻是比起她的,還是差了些。”
綠袖這才驚覺段楓眠就在身後,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琵琶,衝他行了個禮。
“不知陛下駕臨……”
“無妨,不用太拘禮了,起來吧。”
段楓眠走到了軟榻邊坐下,道:“朕中午的時候聽侍衛,你坐船不舒服,先回宮了,怎麼又回來了?”
“回陛下的話,我隻是有些著涼罷了,路過一個茶攤的時候,點了一杯薑茶,喝下去之後就好多了,於是,我又折返回來,並沒有回宮。”
頓了頓,又道,“我還是想要陪著陛下,在宮裏也悶,在這畫舫上,好歹也能看看風景,視野開闊。”
段楓眠笑道:“白了,你還是怕無聊,怕朕不在你身邊。”
綠袖垂眸不語,算是默認了。
“過來。”段楓眠衝她伸出了手。
綠袖怔了怔,回過神來之後,走到了段楓眠的麵前。
段楓眠一扯她的手腕,拉到自己的懷中,“你這兩好像有點心事,看起來不太開心,是不是因為最近冷落你了?你就連笑容都不願意給朕一個。”
“不是。我怎麼可能會給陛下臉色看呢。”綠袖著,朝他擠出了一個笑容。
“不是就好,那就給朕跳上一段。”段楓眠掐了掐她的腰身,“就跳那一曲牽絲戲。”
綠袖聽聞此話,眸底劃過一抹失落,“我就算再怎麼盡力跳,也比不上顏姑娘跳得好。”
“別這麼想,熟能生巧,或許有一你會跳得比她更好。再了,連你都如此沒有自信,其他人跳得就更加不成樣子,你也不必太氣餒,你的舞姿雖然不及她,卻不會輸給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