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對攝政王,真的就沒有感覺嗎?
又或者她自己都沒有發覺,這是後知後覺。
她能明顯感覺到女帝對她是有些敵意的,雖然女帝並沒有發怒,她卻可以從女帝的話談吐之中,感受到一種無聲的施壓。
女帝的眼神那麼冷冽。
對自己的敵意,是源於懷疑,還是源於醋意?
站在帝王的立場,她覺得自己居心叵測,出現得有些突兀,應該是懷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可能覺得自己對寶庫有想法,會損失了鸞鳳國的利益。
拋開帝王這一頂王冠,隻是作為一個女人去思考,女帝是不是覺得自己對攝政王有企圖?所以才流露出了敵意。
攝政王跟女帝,是青梅竹馬。
他們之間,有自己無法插足的地方。
若是攝政王能得償所願……也好。
不能與他在一起,那就希望他開心。
……
“陛下,我老實告訴你,她就是南弦的臥底。不過你不必擔心,她是一個不合格的臥底,她已經反水了。”
尹默玄與尹殤骨在九龍窟外漫步著,尹默玄向她簡單講述整件事情的始末。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認為你不必要懲罰她,畢竟她從沒有對我們不利,反而還幫了我們不少,她值得被諒解,被寬恕。”
“喔?表哥難道就不懷疑這是她的又一出苦肉計嗎?或許是她為了博取你們的信任,這才編造了一個悲慘的身世……”
“這絕對不可能。她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繼續欺騙我們,更何況她還幫助良玉逃脫了南弦的魔掌,如果這一切都是演戲,那她圖什麼?難道除了南弦之外,她還有別的主人?”
眼見著尹默玄一口否定,尹殤骨笑道:“朕隻不過是開一個玩笑罷了,表哥可不要當真了,朕相信這位白杏姑娘現在不是臥底了,以表哥的容貌風姿,有姑娘對你死心塌地,這實在不足為奇。”
“陛下是在取笑我嗎?我並不覺得討姑娘喜歡是一件多麼值得開心的事,就算她對我一心一意又如何,我也給不了任何感情上的回複,我倒是希望她能死心,我唯一能夠感謝她的,大概也就是確保她衣食無憂。”
尹默玄這話時,目光緊緊地注視著尹殤骨的麵容,“一直都很清楚我的心意,不是嗎?莫非你覺得,我把她留在隊伍中,隻是因為把她當成了你的替代品?我在你心裏會如此庸俗嗎?”
“不,朕……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在尹默玄麵前,尹殤骨也不想擺任何架子,衝著他淡淡一笑,“這個姑娘為了你背叛南弦,寧可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這已經足夠表明她的真心,你就真的不考慮考慮嗎?”
“如果你是來勸我接納其他女子的,那麼你可以把剩下的話咽下去了。”
尹默玄背過了身,開口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波瀾,“你可以拒絕我對你的心意,但請你不要幫我和其他人媒,我知道這幾年來你都是一個人過日子,從來沒有召人陪寢,我也是與你一樣。”
“我清心寡欲,是因為我的心死過了一次,可你不一樣,你犯不著陪我一起清心寡欲,表哥,你這年紀也不了啊……”
“我年紀還不老,犯不著陛下為我操心終身大事。”
尹默玄到這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決心試探試探身後人的反應。
“你我青梅竹馬,如果你是以表妹的身份來勸表哥接受另外一個女子,表哥可以幹脆利落地拒絕。可你若是以帝王的身份來命令微臣必須娶一個女子,微臣不敢不從,君要臣死,臣都得死,更何況,隻是一紙賜婚呢?”
尹殤骨怔住。
賜婚?
她可真沒想過要賜婚啊……
她隻不過是勸他兩句罷了。
若是賜婚,那不就等同於是逼他嗎?他若是拒絕,就成了抗旨不尊。
她會勸著他去接受一個女人,卻不會逼著他去娶一個女人。
想到這裏,她道:“表哥的婚事,表哥自己做主,朕不會強行幹預的。”
尹默玄背對著她,唇角勾起一絲欣慰的笑意,“那就多謝陛下不幹預了。”
話音才落下,空氣中忽然就起了風。
尹殤骨身上的衣衫有些單薄,尹默玄連忙道:“陛下,起風了,我們回九龍窟內去吧。”
“好。”尹殤骨應了下來,轉身便要走。
可就在她轉過身的那一瞬間,空氣中同時響起好幾道銳利的破空之聲——
“咻”
“咻”
尹殤骨聽見了動靜,幾乎是頭也不回,一個利落的轉身,兩支箭羽同她擦肩而過。
“什麼人?!”
尹默玄嗬斥一聲,轉頭望向箭羽射來的方向,目光之中泛起凜冽殺機。
他看見遠處草叢中冒起的幾把弓箭,很顯然,偷襲的人是躲在樹叢之後,目標就是尹殤骨。
“來人!”他朝著守在九龍窟外的侍衛們怒喝一聲,“保護陛下,把遠方那幾個雜碎給我通通拿下!”
他話間,右側方又射來了好幾支箭。
少數箭羽是針對他的,多數則是針對尹殤骨。
不遠處的侍衛們慌忙趕來,有一大批人朝著遠處的樹叢湧去。
“這個南弦真是膽大包,做出弑君的事,不可饒恕!”尹默玄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今日這出是誰在幕後指使。
南弦有野心,當然就有理由弑君。
他不滿於女權製度,不滿於女帝。
他都已經這麼一敗塗地,還是毅然決然地要對女帝痛下殺手。
尹默玄想要靠近尹殤骨,卻被對麵飛來的箭羽連連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