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年邁的大夫也不行。
大夫聽他這麼,便將藥箱子給了他,領著他去了隔壁的屋。
鳳雲渺將房門關上,便牽著顏真到了床榻上坐下。
“我要拔箭了,會有點兒疼。”
聽著鳳雲渺語氣裏的心疼,顏真道:“我忍得住,你拔。”
鳳雲渺握住了箭羽的尾端,迅速一抽!
顏真悶哼一聲。
“忍著點兒,我為你清洗傷口再上藥,上藥之後就會好多了。”
“嗯。”
由於疼痛,顏真額頭上沁出了汗珠,卻並沒有喊叫。
接下來,鳳雲渺為她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他的動作十分輕柔又心翼翼,包紮結束之後,懷抱著顏真,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痛不痛?”
“當然會痛。”
“那為何不喊出來呢?”
“以前也受過這種程度的傷,習慣了不喊叫。”
鳳雲渺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今日,是我來晚了。”
“不怪你,誰也不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們又不會未卜先知。”顏真眉眼間帶著疲倦,“可惜了南繡……”
“她背後總共十三支箭,她竟然也能強撐著一口氣給你放血,可見她救你的心十分堅定。”鳳雲渺頓了頓,道,“原本我還想著要怎麼收拾她……”
“不要恨她了,她的人生太悲慘了。”顏真道,“她不欠我什麼了。”
南繡臨終之前的話,實在感人肺腑。
她們終究還是冰釋前嫌。
可惜的是,才見麵就麵臨著永久的分離。
南繡永遠地離開了,以後,這個世上再也不存在著南繡這麼一個人。
“好,聽你的,看著她為你擋了十三支箭的份上,不記恨她。”鳳雲渺著,舉起了手,在顏真麵前攤開了掌心,“你看這是什麼?”
顏真低頭看了一眼,微微一驚。
鳳雲渺的手中,赫然躺著一顆紫色果。
“紫蘇果?”顏真抬頭看他,“你破解了錦盒?”
“不錯,就在馬車上破解的。”鳳雲渺輕撫著她的發絲,道,“我花了三日的時間破解了盒子,本想讓你高興高興。”
不曾想到最終幫她解毒的人會是南繡。
但,隻要她安好,是誰幫助她的並不重要。
“你破解這個盒子,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你拿到紫蘇果,我不僅僅是高興,也心疼你這麼費勁。”顏真拿起他手上的果子,唇角浮現一絲無奈的笑意,“命運真是喜歡捉弄人啊,我拿不到解藥的時候愁死人,一有就來了兩。”
“你能安好,才是最重要的。”鳳雲渺到這兒,目光中漫上一絲寒意,“今日那些埋伏你的殺手被我和伶俐殺光了,留下了一個活口逼問雇主的下落,他回答不上來,是一個相貌端正的白衣男子,具體身份不明確。”
“相貌端正的白衣男子……”顏真冷笑一聲,“就光是這樣一個特征,能猜得到是誰?”
根本就沒有頭緒。
不過——
“我在東陵國認識的人並不多,他們要殺的應該是仙妃。”顏真道,“我的真實身份並沒有幾個人知道,我應該想一想,我作為仙妃的時候,得罪過幾個人。”
“還有一件事。”鳳雲渺又道,“你身上紫月魔蘭的毒性已經徹底解除,那麼那隻冰蠶,到了夜裏還會繼續將你冰封?能不能將它提前取出來?”
“它應該還剩下十來的壽命。”顏真道,“即使無法取出來也不要緊了,我頂多再被冰封十來。”
“既然已經不需要它了,就不該讓它繼續留在你的體內冰凍你,我不想讓你再感受那樣的寒冷,被冰封,一定很冷。”
顏真垂下眼,不語。
是挺冷的。
不過……這麼長時間過去,也已經適應了。
“問問史家兄弟,能不能把這隻冰蠶取出來。”鳳雲渺道,“你應該知道他們的落腳點,晚些就帶我找上門去。”
“好,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先把南繡葬了罷。”
“好,依你。”
顏真與鳳雲渺離開了屋,回到了醫館大堂內。
南繡背後的十三支箭已經全拔了出來,擱在一起,箭頭染著血液,昭示著她的勇敢。
顏真望著靜靜趴在榻上的南繡,背後十三個血窟窿觸目驚心。
雖然已死,大夫還是依照顏真的意思,像對待正常病人一樣對待她,給她上了藥。
她的血液已經凝固了,不再流出。
顏真坐在了她的身旁,伸手將她額前的亂發撥開,指尖觸到了她臉上的肌膚,是涼的。
“打盆清水來,我想給她洗洗臉,將她的遺容整理幹淨,再送她一程。”
鳳伶俐應了一聲好,打了一盆清水端到了榻邊。
顏真擰濕了毛巾,將南繡髒兮兮的臉擦幹淨了,毛巾沾上了她唇邊的血跡,再度放入清水中,將一整盆水都染紅了。
“換水。”
“梳子。”
“再買一身幹淨好看的衣裙來罷,這身衣服太邋遢了。”
顏真為南繡打理好了妝容,換上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
正如初見她那一,她不施脂粉,也清麗脫俗。
鳳伶俐雇來了一輛馬車,四人一同乘坐馬車,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郊外。
顏真舉著火把,親手將南繡的遺體火化。
南繡躺在鮮花搭成的架子上,雙手交握擱在腰間,安詳又靜謐。
火化儀式完成後,顏真將她的骨灰裝進一個精致的瓷罐中,捧在懷裏。
“我會帶你回鸞鳳國,帶你回南家。”
“等我找到幕後黑手,十三支箭全還給他,一支也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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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八點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