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雲渺啊鳳雲渺。
我不在的這五個月期間,你身邊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怎麼就認識了這西寧國的公主。
“你都已經來了東陵國了,就斷了其他的念想罷。”段楓眠的聲音再度響起,毫無波瀾,“那鳳雲渺長著一張令女子傾倒的容顏,可這東陵國的皇帝不也是俊美無比?難道堂堂九五之尊,還配不上你。”
“他是皇帝,怎會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他才對,我這心裏既然有了別人,又怎麼能侍奉好這東陵國的皇帝?”
“心裏有人,那就把這個人忘了。你以為每一個聯姻的公主都是心甘情願的麼?多數也是心裏藏著另外一個人,但她們依然會選擇為皇家犧牲,這日子一過去,總會有可以放下的那一。”
“我……”
“皇妹不必再多了,朕再跟你強調一遍,這東陵國已經來了,你就無法回頭了,除了嫁給東陵皇,你沒有其他的選擇。”
“……”
顏真將二人的對話全聽在耳中,此時有腳步聲響起,應該是段楓眠起身走開了。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顏真連忙躲進了假山洞內,避開與段楓眠碰麵。
聽著耳畔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便知道是段楓眠走遠了,她這才從假山洞內出來。
段楓眠,果然很有一國之君的風範。
那不容商量的口氣,分明就是不給妹妹一絲反悔的機會。
顏真正準備離開,忽聽不遠處響起了啜泣之聲。
這聲音實在不,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也能聽到。
最是無奈帝王家。
公主,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她這個鸞鳳國的郡主果然夠快活,被逼聯姻這種事幾乎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就算要嫁,也得是她心甘情願地嫁。
身在鸞鳳國,何其瀟灑。
顏真一向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更何況這位公主看上的是她男人,聽著她在那兒哭泣,自然是沒想要去安慰。
顏真走回了自己的寢宮。
這一夜,依然是在冰封中度過的。
第二日清晨,顏真身上的冰霜化去,便從榻上起身,穿衣洗漱。
顏真沒有想到的是,趙丹兒會主動找她出宮去閑逛。
“仙妃妹妹,這宮裏也沒什麼好玩的東西,咱們再去宮外逛逛可好?”
趙皇後換上了一身簡便的輕裝,倚靠在顏真寢宮的門檻外,衝她笑著。
顏真走上前道:“皇後娘娘今日這麼有閑情逸致?”
眼見著顏真上前了,趙丹兒低聲道:“不是本宮有閑情逸致,是本宮答應了陛下,要招待東陵國來的那位公主,你知道陛下不喜歡女人,更是懶得去親自接待,就讓本宮盡這地主之誼,帶那位公主去帝都的街道上逛逛,本宮也不喜歡她,既然要出去,就帶上你一起。”
顏真:“……”
原來這趙丹兒是覺得,跟那位公主出去玩沒意思,這才要帶上自己,好讓她有興致。
“皇後娘娘為何就不喜歡那位公主?”顏真道,“莫非她很不討喜嗎?”
趙丹兒聞言,笑著伸出了手,輕點了一下顏真的額頭,“她沒你漂亮,沒你有趣,本宮還是更喜歡你。”
顏真頓時無言。
“皇後娘娘,您以貌取人。”
“那是當然,本宮喜歡長相極美的女孩子。”
“……”
一刻鍾之後,顏真便坐上了出宮的馬車。
這一次並沒有帶上史曜乾,隻因為趙丹兒帶上了八名護衛隨行,太監宮女便一個都不帶,她是被趙丹兒直接從瑤華宮裏拉出來的。
史曜乾那會兒剛好不在。
“有勞皇後娘娘與仙妃娘娘陪我一同出門閑逛。”西寧國公主坐得筆直,雙手交疊放於腿上,這十分端莊的坐姿,與顏真和趙丹兒全然不同。
顏真覺得,在馬車裏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坐,便歪歪斜斜地倚靠著馬車壁,而趙丹兒更是隨意,直接倚靠在顏真的肩上,剝著香蕉吃。
西寧國公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還未跟皇後娘娘和仙妃娘娘介紹自己,我名喚靈芸。”段靈芸道,“往後,還請皇後娘娘與仙妃娘娘多多關照。”
這態度倒是十分謙虛,頗為知書達理。
正統的金枝玉葉,應該就是這樣,有禮儀,懂規矩。
“靈芸公主真是謙和。”趙丹兒悠悠道,“來,吃根香蕉。”
趙丹兒順手遞了一根香蕉給她。
段靈芸婉拒了,“多謝皇後娘娘的好意,靈芸在馬車上不喜歡吃東西。”
趙丹兒翻了個白眼,轉手遞給了顏真。
顏真接過那根香蕉,十分不客氣地剝開吃了。
趙丹兒麵上頓時有了笑意,“仙妃妹妹你,咱們回頭去哪裏玩?”
“這宮外有許多可口的吃,咱們在宮裏都是吃不到的,不如咱們就找一條街,從街頭吃到街尾。”
“好啊好啊。”
二人聊得開心,段靈芸似乎插不上話。
馬車在一條繁華熱鬧的街頭停了下來。
顏真與趙丹兒率先躍下馬車,趙丹兒又低語了一句,“她跟個悶葫蘆似的,一點兒意思都沒有,跟這樣的人外出遊玩,容易掃了興致。”
她的聲音格外聲,段靈芸自然是聽不見的。
段靈芸似乎習慣了優雅,就連下馬車的動作也慢慢吞吞。
不僅如此,腳踩地的那一刻,她還一個不慎崴了腳,頓時發出一聲驚呼。
或許是因為這馬車有些高,再加上無人攙扶,一不留神就沒踩穩,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受傷的腳上,讓她一個趔趄就要朝前栽倒。
趙丹兒將這一幕看在眼中,都懶得伸手去扶。
摔個狗啃泥都跟她沒關係。
下個馬車能摔成這樣,簡直可笑。
顏真倒是好心地上前一步,一伸手就接住了段靈芸的身軀。
“公主,你怎麼這麼不心?”
“多謝娘娘。”段靈芸的眼眶裏憋著淚,“我的腳好疼啊……”
“這是崴了腳了。”顏真掃了一眼四周,目光所及之處正好有一家醫館。
“巧了,前邊就有醫館,咱們直接進去了讓大夫給你看看。”
顏真扶著段靈芸進了醫館,讓大夫給她看腳傷。
“兩位姑娘,請稍等片刻,老夫這裏還有個病人要換藥,他受了箭傷,傷口發炎,馬虎不得。”
段靈芸倒也十分善解人意,“既然他更嚴重,那我們就等上一等。”
“哎喲,大夫你輕一點,痛……”
那受了箭傷的病人在換藥的過程中齜牙咧嘴。
顏真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過去,這一看,卻微微一驚。
這個病人……
是她雇的信使之一!
此刻,他正躺在床榻之上,額頭上冒著汗珠,可見這換藥的過程對他來十分煎熬。
因為劍傷在胸膛正中央,這個位置發炎,自然是不能馬虎。
他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既然他受傷了,那信自然就沒送出去。
他在送信的過程中,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顏真此刻很想上前問上一問,可段靈芸就在場,不能被她聽了去。
隻能等下找個機會問了。
幸好趙丹兒看段靈芸不順眼,沒有一同來醫館,這會兒想必是在街道上自己逛著。
大夫終於給那個病人換好了藥,又囑咐了他不要亂動,這才走到段靈芸身旁來。
“姑娘,現在可以給你看了。”
大夫著,便蹲下了身,準備給段靈芸看腳傷。
“姑娘放心,你這不嚴重,隻是有點錯位了,老夫給你複位就好,或許會有點疼,你忍著。”
段靈芸點了點頭,神色似乎是有些緊張。
可見她也是個怕疼的。
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腳上,顏真趁機走到了那受了箭傷的男子身旁,問了一句,“你這傷是怎麼來的?”
男子望向她,瞪眼,“姑娘,是你……”
“噓。”顏真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轉頭望向段靈芸,此刻大夫正在幫她按摩著腳踝,馬上就要進行複位。
段靈芸壓根就沒看過來。
顏真這才放心,朝男子道:“聲點,聽著,你的醫藥費我全包,再給你些銀子作為受傷補償,你先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在送信過程中遇到麻煩了嗎。”
“我一路快馬加鞭前往南旭國,可是,我才離開咱們這帝都不遠,就莫名其妙被人射了一箭,我根本也來不及看清到底是誰,我跌下馬之後就昏迷了,醒過來的時候,是好心的路人帶我去看了大夫,及時處理傷口,這才保住了一條命……”
男子到這時,顏真的身後響起段靈芸的一聲呼喊——
“啊!”
複位的那一瞬間要承受不的疼痛,段靈芸沒忍住,喊出了聲。
顏真並不關心她的情況,繼續詢問眼前的男子,“然後呢?”
“然後,姑娘你給我的信就不見了,我隻能回到了這帝都內,昨晚這傷口又發炎了,這才過來看。姑娘,處理箭傷,我前前後後花了不少錢呢。”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顏真著,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張銀票塞到男子的枕頭下。
被人襲擊,隻拿走了他身上的那封信……
史曜乾,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還有誰會這樣做。
史曜乾果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