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在咬下了那條手臂之後,速度似乎有所減慢,與平時的風馳電掣比起來,顯得十分遲鈍,似乎力不從心。
“糟糕。”顏真立即喊叫出聲,“那黑衣人必定在自己的身上下藥了!主動送上門給玲瓏咬,玲瓏咬下他的同時也就上了當了。”
顏真此話一出,肖夢肖潔齊齊一驚。
“怎麼會這樣?”
“卑鄙無恥。”
肖夢啐了一口,一個抬眼間,看見遠處又出現了十餘人,那十人一共分成兩組,每組的五人都牽著一張大網,飛奔而來。
“艸,敢情不是衝我來的,是衝玲瓏來的啊。”顏真眼見玲瓏的行動越來越遲鈍,磨了磨牙,上前踹了它一腳,“趕緊跑!用你最後剩下的力氣,跑啊!”
它已經中招了,就注定支撐不了太久。
再這麼拖延下去,對它隻會更加不利而已。
這些黑衣人起初都攻擊她,便是要營造出一種將她當成目標的錯覺。
哪知道他們真正的目標其實就是玲瓏。
攻擊她,引來玲瓏的護衛,讓一名死士前來犧牲,斷了一條胳膊,讓玲瓏上了當。
好險惡的用心。
誰他媽的想出這樣的主意……還真是個人才。
眼見著那十個手持大網的黑衣人越來越近,顏真衝著玲瓏咆哮出聲——
“跑啊!愣著幹什麼!我們已經跑不了了,你能跑就趕緊的跑!再不走連你也要被抓!用你最後的力氣跑回去找雲渺,快點!”
山白虎不愧是山白虎,中了藥也不會立即倒下,還能堅持著繼續攻擊敵人。
但——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它的力氣似乎也越來越少了。
此刻再不跑,隻怕跑不了。
就算它中了迷藥,它的速度也比人快,這是猛獸生的優勢,具有人永遠也比不過的速度。
前提是……它真的不能再繼續消耗力氣了,時間拖得越久,它越無力。
“還不走!”
顏真見玲瓏還不離去,幾乎快把嗓子喊啞了。
終究沒忍住,上前又給了它一腳——
“跑啊!長點腦子行不行!”
她知道玲瓏不是笨,隻是它不想走。
它總算也會有舍不得她的時候。
終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玲瓏轉身奔跑開了,片刻的功夫就跑出了幾丈之外,還回過頭來看了顏真一眼。
由於中了藥的緣故,使得它的行動比正常的時候減緩了一半左右,可就算是如此,那些黑衣人也沒能追得上他。
史曜連寡不敵眾,終究是支撐不下被擒住了。
“你大爺的,你們二十個打老子一個啊,要不要臉!”
關鍵是這二十個人裏麵還有個別功夫不錯,簡直要令他抓狂。
“公子莫生氣,我們可不是想對你不利,而是抓你去享福的呢。”
“我享你奶奶個腿!”
“嘖嘖,都白蓮公子溫文爾雅氣度非凡,此刻看來,還真是傳言有誤啊。”領頭的黑衣人歎息一聲,“可見白蓮公子您平日裏擅長偽裝,使得外人對你的印象都是極好,此刻惱火,竟然爆起了粗口。”
史曜連聽聞此話,眸底冷光一閃。
白蓮公子……這不就是他弟史曜乾的外號嗎?
姥姥的。
敢情這夥人真正要抓的是他弟,此刻卻把他當成他弟給抓了。
既然如此,索性先不解釋,看看這群家夥究竟要幹什麼。
今日他們的出現也不僅僅隻是為了抓他,還有那隻白虎。
“頭兒,沒追上白虎。”
“那白虎實在是不可覷,如此厲害的迷藥竟然也不能讓它倒下,隻是讓它的行動有所遲鈍,他還能掙紮著跑出老遠,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
領頭的黑衣人聞言,隻能歎息一聲。
“這樣都抓不到它,真是沒轍了……哦對了,抓不到白虎也無妨,把良玉郡主抓回去唄,主人有難,白虎怎會坐視不理?隻要良玉郡主在我們手裏,一切應該都還有轉機。”
著,他轉頭望著顏真等人。
她們此刻依然被二十餘名黑衣人包圍,掙紮不了多久。
“誰白虎的主人是良玉郡主。”史曜連冷哼一聲,“明明是南旭太子鳳雲渺的。”
“竟是這樣?還以為山白虎的主人就是良玉郡主呢。”黑衣人頭領挑眉,“良玉郡主應該與南旭太子關係不一般吧?否則山白虎怎會貼身跟隨她,還聽她的吩咐?”
“當然不一般,他們二人定下了婚約。”史曜連不鹹不淡道,“若是你們想讓南旭太子拿白虎換良玉郡主,我勸你們還是省省。”
“為何不行?莫非他舍不得?未婚妻還比不上白虎重要?”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未婚妻當然重要,可惜他這未婚妻原本就命不久矣,這良玉郡主有重病在身,活不了多久了,南旭太子又怎麼會為了這快死的人,拿心愛的白虎去交換?賠了夫人又丟了白虎,這樣劃不來。”
“好像有點道理……”
“這是真理。”史曜連麵無表情,“這個良玉郡主抓了也是白抓,一個快死的人抓去當人質有什麼意思呢?你看看你們為了抓她,折損了多少人手?到頭來也得不到什麼利益,還不如就收手,趕緊地撤。”
他在這個時候選擇幫顏真話,自然是有他的考量。
若是顏真因為他這番話而脫身,顏真多半會感激他,就算不親自來救他,也會將這個消息告知史曜乾,讓史曜乾來搭救他。
若是顏真跟他一起被抓,這對他來根本就沒什麼好處。
他倒是希望她能脫身,她要是長點良心應該也不會冷眼旁觀。
然而事實往往是不如人意的。
史曜連把話到了這個份上,黑衣人頭領依舊沒有打算要撤的意思。
“不管你的是不是真的,這良玉郡主都必須要抓,我們折損了這麼多人手,我們主子必定不高興,這良玉郡主抓回去就算沒用,拿來出出氣也是可以的。”
“那你們還得再折損幾個人。”
“都已經折損幾十個了,再多幾個又有什麼要緊?”
“……”
顏真那邊,三人已經有些氣喘籲籲。
寡不敵眾,最是無奈。
今日這批黑衣人,人手充足,有備而來,失去了玲瓏這個最好的幫手,場麵逐漸變得不樂觀。
但是顏真並不後悔讓玲瓏走。
肖夢雖然擅長撒毒,但也不能十成十的命中,總有個別身手靈敏的能避開。
就好比此刻,她對上了兩個高手,一左一右夾擊,一人一掌分別打在兩個肩頭上。
拍暈了。
餘光瞥見一道白色身影轟然倒下,顏真轉頭去看。
肖潔也暈了。
眼下,就剩她一個站著的了。
一對二十。
這他媽的。
顏真道:“用不著打暈我,我自己會走。”
這話的意思,便是妥協休戰。
“郡主是個識時務的。”黑衣人頭領朗聲一笑,“來人,將郡主與這位公子綁起來,押進馬車裏。”
……
“真是想不到,有一會跟你一起共患難。”
坐在奔騰的馬車之上,史曜連白了顏真一眼,“每回遇見你都沒好事,這是真的,真的沒有一回遇見好事!每次都是倒黴。”
顏真這次無力反駁。
確實如此。
史曜連遇見她,幾乎就是倒黴,接連不斷的衰事。
也難怪他會不待見她。
他大概覺得她是他命裏的衰星,隻想離她遠遠的。
“死要臉,今日的事情你可不能怨我。”顏真斜睨了他一眼,“今日是你自己找上我的,你還敢是我的錯?”
“我隻是想以我弟弟的身份,和你斷絕來往而已,你這個女人命裏帶衰。”
“我一點都不稀罕你弟,本郡主是名花有主的人,不做紅杏出牆之事。”
“既然不稀罕,那就離他遠點,最好就不要來往了。”
“好啊!”顏真應得爽快,“我幾乎不主動去找他,你得問問他,是不是喜歡來找我。”
“哼。”
“哼。”
二人一路鬥嘴。
終於,馬車停了下來。
“請郡主與公子下車。”馬車外的黑衣人倒是挺有禮。
顏真與史曜連下了馬車,此地似乎處於一座園林之內,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桂花清香。
顏真掃了一眼四周,是數不清的桂樹,一眼能看得到頭。
十幾丈之外設有高高的圍牆,這是一個十分龐大的桂花園。
帝都之內,何處有這麼大的桂花園?
可惜她來這帝都也不是很久,否則不定可以判斷此處的地形。
“二位,請隨我來。”
耳畔響起黑衣人頭領的聲音。
二人自然隻能跟著他走。
前方五丈之外,有一棟聳立的閣樓,三層之高。
這黑衣人大概是要帶他們去見這幕後主人。
隨著黑衣人走進了閣樓之內,上了二樓的階梯,黑衣人伸手推開了門。
霎時,一陣酒肉香氣撲麵而來。
顏真抬眼的那一瞬,有片刻的怔愣。
兩丈之外,擱著一把黃金打造的椅子,椅子上的俊美男子一身華貴黑衣,以手支額,麵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