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在心中翻著白眼，麵上卻維持著從容不迫的優雅姿態，“太後娘娘的是，不過，容真為自己辯解一句，陛下不喜歡去其他娘娘處，是因為他平日裏就太忙，陛下素來不是個貪戀女色的，若是娘娘們要怪罪真，我倒是覺得有些委屈了，陛下也並不是很經常踏入仙宮啊。”
“好，此事就先不談，咱們就來你不守宮規這件事兒，你總該承認吧？”太後冷眼看她，“你雖然無名無份，卻要記住這是在宮裏，條條框框規矩嚴謹，哀家隨便喊個人來打聽，都能曉得你平日裏有多隨意，目無王法。”
顏真摸了摸鼻子，“太後娘娘，關於此事，也是陛下要求的，陛下常這宮中太沉悶了，他所見的人都被規矩束縛著，使得他心煩意亂，如我這樣隨意的性格，是他所欣賞的，一直這麼保持下去便好。”
“你的意思是哀家冤枉你了？”太後唇角泛著一絲冷冽笑意，“你這模樣看上去倒是謙虛，字字句句所吐露的，都是在為自己強行辯解！”
眼見著太後的語氣有些不平穩，顏真就曉得，接下來她或許會尋個什麼理由來懲罰自己了。
在太後話的這期間，楚皇後一言不發，隻是低垂著頭在她身後替她捏肩，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
這王八羔子，倒也挺會裝，別看她此刻一幅安靜嫻雅的姿態，這心裏想必已經笑開了花。
楚皇後想看她吃鱉，必定想了很久了，此刻見她被太後訓斥，這心中的喜悅之情想必快要溢出頭頂了吧？
想想也是，若太後發難，沒有人能阻止得了。
若太後有意為難，此刻也沒有人救得了她。
寧子初此刻應該正在禦書房忙著吧，還不知道自己被帶來這了。
雲渺更是不能摻和此事。他是異國太子，北昱國後宮裏的事，他無權插手，更是不能插手。
看此刻太後的神色，仿佛將她認定為紅顏禍水，這接下來的麻煩必定不會輕鬆，輕則將她留在身邊看管著，再派些粗活累活來做，重則——
尋個借口處置了她，也是極有可能。
後宮之中有多少陰暗的手段，身為太後，想要一個歌女的命，還不是易如反掌。
如今，還剩下一個法子。
顏真的大腦在這一刻開始飛速運轉。
“顏真，哀家已經決定了。從此刻起，你就不用再回仙宮了，留在哀家這清寧宮……”
“太後娘娘。”顏真大著膽子開口打斷她的話，“真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與您，此事關乎陛下，請太後娘娘重視，將閑雜人等遣退，留下我與您單獨談話。”
太後聽聞此話，頓時眯了眯眼，“十分重要的事？”
她身後站著的楚皇後聞言，眉頭一擰。
顏真又想玩什麼把戲？
眼見著太後都要收拾她了，她在這個時候蹦出來一句要與太後單獨談話，莫非又要施展她胡八道的本領，將太後給忽悠過去？
楚皇後有些後怕。
顏真胡八道的本領一向不賴，當初寧子怡親眼見著她與南旭太子做出傷風敗俗之事，她也是在陛下麵前辯解了一番，回宮之後又密談了一次，之後陛下竟再也不計較那件事。
真像是鬼迷心竅了。
“太後娘娘，真以項上人頭擔保，要對您的事絕對很重要，若是太後娘娘聽了之後覺得不重要，再懲罰真也不遲。”
顏真這句話道出來之後，太後點了頭。
“也罷，既然你得如此正經嚴肅，那哀家就聽聽你要什麼，其他人都退下，皇後你也出去吧。”
楚皇後道：“母後，既然是關於陛下的事，臣妾也想聽，臣妾時時刻刻心係陛下，讓臣妾聽了去也不要緊吧？”
“此事關乎陛下的**，即便是皇後娘娘也不可聽。”顏真麵無表情道，“我隻與太後娘娘。”
楚皇後繃緊了臉，“你……”
“皇後退下吧。”太後又道了一句，“就讓哀家與她單獨談談。”
話到這，皇後自然是不會忤逆太後，便隻能應了聲是，轉身與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等到寢殿之內僅剩顏真與太後二人時，太後才開了口，“你現在可以了。”
“那真就開門見山地了。”顏真衝她展露一抹笑顏，“太後娘娘今日喊我過來，想必是聽了關於我的一些不正當行為，想要對我懲戒一番吧？”
“你也曉得自己的行為不正當，難道不該懲罰？”太後語氣冷然，“你不是，有關於皇帝的要緊事稟報哀家？那就快些。”
“其實也沒什麼太要緊的，我若是不拿這個作為借口，又怎能輕易地讓閑雜人等退出去，留下與太後娘娘獨處的機會？”
“好啊，你竟敢欺瞞哀家，你……”
“太後娘娘先別惱，聽我將話完。”顏真立於太後身前，正兒八經道，“宮中大多關於我的傳言，我也都曉得，我魅惑君王也罷，紅顏禍水也罷，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這些流言雖不太好聽，卻也有助於掩護我的真實身份。”
太後的語氣依舊冷然，“你還有什麼身份是不為人知的？”
“太後娘娘想要處置我，無非就是覺得我妨礙到了陛下，太後娘娘為了陛下著想，消除不利於他的因素這是應該的。但若是我的存在有利於陛下，太後娘娘對我的看法，是否會因此改變？”
“你除了在他閑暇時，給他表演歌舞解乏，還有什麼用？你不就是靠著這張臉皮得他喜歡？”
“莫非太後娘娘也覺得陛下是如此膚淺之人？貪戀美色，荒唐無道？這些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
顏真到這兒，麵色一派嚴謹，“真真正的身份，是陛下的殺手，真所要做的就是，幫陛下處理一些需要處理的人，有些人在明麵上是不能處置的，隻能暗中悄悄地做掉，我的使命就是，以歌女的身份留在宮中，利用美色接近陛下所指定的目標，或是刺探情報，或是等待清除命令。”
顏真這番話出來，倒是帶給了太後不的震驚。
“你……”太後望著她，有些不太信，“你竟是殺手？”
“一直都是。自打我入宮起，就是陛下手中最厲害的武器。”顏真道，“陛下相中了我的容貌、才能、以及身手，時至今日，我已經替陛下完成了十幾項任務，我此刻身上依舊肩負著一個任務，那就是替陛下拿到九龍圖。這個東西，太後娘娘應該也是有所耳聞罷？”
“哀家自然是聽過的，據得到完整的九龍圖，便能尋到一個寶庫，皇帝要這九龍圖，是要讓我北昱國更繁榮些。”
太後望著顏真，這一刻目光之中的冷意倒是退散了。
“如此來，你真正的使命是為他排憂解難的，外頭有些人卻把你傳成魅惑君王的妖姬。”
“這些真都不在乎了，不過是為了掩護身份而已，隨他們去。”顏真慢條斯理道，“太後娘娘還有什麼疑惑的，都可以問出來，真必定如實回答。”
“有件事你需要解釋一下，為何子怡會看見你與南旭國的太子舉止親密？”
“南旭太子，也是我的目標人物之一，與九龍圖頗有淵源，他是助我得到九龍圖的關鍵，若是不接近他，這九龍圖也就沒那麼好拿了。”
顏真到這兒，聳了聳肩，“太後娘娘聽到的是怎樣的法，我傷風敗俗，朝三暮四，擾亂宮規？純屬子虛烏有，不瞞太後娘娘，真至今依然是完璧之身，試問，完璧之身，還怎麼做出傷風敗俗之事？傷風敗俗水性楊花的人，還會是完璧？”
“你竟然還是……”太後望著她，神色訝異，“這麼來，皇帝並沒有……”
“陛下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真再如何貌美，也是影響不到他的，這一點太後娘娘大可放心。據我所知，這宮中應該有嬤嬤會檢測女子是否完璧，太後娘娘若是不信我的辭，找個嬤嬤來驗一驗？”
望著顏真目光之中的坦然，太後忽然便是笑了笑。
“諒你也不敢在這一點上欺騙哀家，哀家原本就擔心，你的存在會影響到皇帝，就怕他因為你而失去正確的判斷。作為君主，是絕對不能在女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的，若是皇帝真的因為你而改變，那麼你的存在，的確會讓哀家反感。”
太後到這兒，頓了頓，又道：“不過既然你都開了，可見之前是哀家誤會你了，若你真的隻是個絕色花瓶，哀家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打碎，可你既然是把利器，留在皇帝的身邊，有利無弊。不過你切記，莫要與皇帝產生深厚的感情，不可走進他的心裏，否則……”
“這一點真自然是明白的，不能擾了陛下恩寵後宮的秩序，太後娘娘請放心。”
“你明白就最好，那你回去罷。”
……
顏真慢條斯理地邁出太後寢殿的門檻時，不意外地看見了楚皇後青黑的臉龐。
顏真唇角噙著一抹勝利的笑意，緩緩走向楚皇後。
楚皇後此刻的神情，可謂精彩。
氣惱中帶著不甘，不甘之中又帶著點怨憤。
看顏真此刻那般神采飛揚，跟個沒事人似的，很顯然，她並沒有遭到太後的任何懲罰。
讓她與太後獨處，果然是給了她胡八道的機會。
眼見著顏真走上前來，與她擦肩而過之際，聽著她道了一句——
“皇後娘娘，您這回找的幫手倒是挺大牌，可惜結果又讓你失望了呢，想要對付我，我覺得您不應該請太後娘娘，該去請王母娘娘啊。”
楚皇後：“……”
顏真又繼續笑道：“改明兒派幾個法師來宮裏，跳個大神做個法，請王母娘娘下凡收了我這隻妖孽罷。”≈l;/d≈g;≈l;/r≈g;·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