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艾文愁眉不展的模樣,陰婆婆以為是她資質太差,當下,失望得胡亂的講解了一遍,便取下背上的琴,以身示範。

艾文聽著,看著,沉默不言,黑發攏到耳朵邊,如瓷般白玉無瑕的臉孔露了出來,娥眉下一雙黑如夜星的眸子,眼波流轉間含著無盡的智慧,一點朱砂唇,削瘦的瓜子臉,靈氣逼人,清麗無邊。

“你到底是懂還是不懂?”陰婆婆苦口婆心地描述了兩個時辰,終於憋不住發問。

目睹陰婆婆的七弦琴,艾文繼續沉思,不作任何議論,這琴似乎和平常琴無二,稍微不同的是第六弦定為殺弦,在“天魔煞”的曲譜中,這一弦是配音,也為重音,通常不出手則已,出手便要叫人命喪黃泉。

知道了“天魔煞”的用途,艾文眉頭皺的更深了,老天,她學琴隻為休閑,何時考慮過殺人?

在她全身心地沉吟時,看不出是懂,還是不懂,唯一值得肯定的是無端的誘人。

“你都沒有在聽嗎?你倒是懂不懂呀?”看她這副呆相,陰婆婆忍不住低吼。如此獨角戲的教法,她當真沒興趣了,若是艾文沒天分學習,那及早收口也省得她勞心費力。

“啊?”艾文神思冷不防被抽回現實,看了看她,這話從何說起呢?她又不是口袋,才講了一遍就想一股腦兒的裝進去,太誇張了吧?

回想一遍她之前的話語,艾文傻笑道:“嗬,婆婆還是再講講吧!”若說似懂非懂豈不把她氣個半死?

“你……簡直廢物!”毫無耐性的陰婆婆惱怒瞥視了一眼艾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

坐在側邊的韓虓,見此不由低頭暗笑,這艾文不是自負聰明嗎?這會被人如此鄙視,該會尷尬異常罷。

廢物啊,艾文苦笑,如此沒耐心的教導方法,難怪她陰山派難再出出類拔萃的人物。

陰婆婆眉頭皺著,似是忍了很久才忍住不發出火來,道:“你先彈奏一遍試試。”

琴硬生生的遞了過來,她倒想看看這艾文收獲如何,也好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否都是白費。

艾文無奈的接住琴,凝神回憶一遍她的講解以及在林中聽到的樂曲,玉指一動,盡自己所能,幽幽的扒動琴弦。

“你?……”聞了幾聲,陰婆婆真的忍無可忍了。

艾文見此不由揚了揚眉,怎麼回事?這婆婆又犯什麼神經了?不是彈的好好的嗎?她自認還未弄錯一個曲調,何以令陰婆婆這般生氣?

“你到底有沒有武功?”極怒之下,陰婆婆一字一字的道出。

艾文一愣,搖搖頭,“沒有啊,怎麼啦?”

“學了半天,你才告訴我你毫無武功,你耍人嗎?”陰婆婆氣得扭曲了臉,心血付之一炬,她心疼的生出了些許恨意。

艾文懵懂地看著她,實在不知這學琴與武功到底有何聯係。

陰婆婆小眼陰毒地瞪著艾文,深吸幾口氣,仿似抑製住了胸中怒火,方憤恨的解釋,“‘天魔煞’不同於普通曲子,若是沒武功之人彈來,如同普通曲子一般,隻供欣賞,若是隻用來欣賞,還學它幹嘛?何必浪費精力?彈別的不就成了?”

費了這諸多的口沫,卻料艾文竟是搖頭道:“不懂,能不能再說得直白一點?”

陰婆婆兩眼一翻,暈得簡直要趴到,她緊盯著艾文,目如星火,無形的火花四濺,花了半天工夫,原以為已經找到了最如意的接班人,不料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艾文看她臉色,知她氣得不行,隻好賠笑,“嘿嘿,婆婆若是失望,那不說也罷。”

陰婆婆沉默一陣,突然懊惱地一歎,道:“彈奏‘天魔煞’,須得集中精力來行功運氣,將全身功力散發出身外,在周圍形成一股神鋼罡氣,致使別人難以攻進,這是起到保護自己的作用;同時內力灌注於指間,隨著曲子的變幻,無形的內力化為無窮無盡的音刃,以達到擊敗對方的目的。但若是無內力之人彈來,充其量不過是使對方心潮澎湃、氣血翻湧罷了,曲子的殺傷力萬萬不夠。要知道雙方對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如若你讓對方占了先機,那遭殃的隻會是自己。”

“哦!這樣啊!”艾文總算聽懂了點,想了想,卻又覺得有很多不甚明白的地方,於是又道:“可是,婆婆,什麼是行功運氣?如何行功?又怎麼行氣呢?還有指上力度提高了,琴弦豈不容易被崩斷嗎?”

“什麼?說了半天,你竟然什麼都不懂?”陰婆婆徹徹底底的失望了,一腔怒火簡直無處而發。霍地,她將艾文麵前的琴一把拉過來,沒好氣地道:“老身真是看錯人了,既然廢物一個,又何必要浪費老身精力?”甩下這的話,她車簾一掀,厲聲一吼:“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