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韓虓此刻如此遲鈍,也是有原因的,他眼睛雖未在艾文身上,腦子卻是一次次地推想著此女來到他身邊的目的,並且艾文是誰派來的,也是他很關注的問題。

軒少虎可就沒冷雨心那麼避諱了,他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艾文,所有感情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艾文身上。如果問他是不是愛上了這丫頭,那他也絕不會否認。他的性格就是這般坦率,敢愛敢恨,他不愛時,他裝不出他愛的模樣;他愛時,他也不會把自己的感情躲避起來。

紀柔蘭坐在他旁邊,像個小女人似地照顧著他。她並非不知道軒少虎的心思,但她要求不多,隻要能夠依偎在軒少虎身邊,她就已經很滿足了。一車中,恐怕要數她的心思最為單純。

雷鳴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見沒人有想說話的衝動,也隻得閉目養神地裝著睡覺,但其實他實在不是一個能坐得住的人。

艾文難得安靜地坐著,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沒精神去動嘴。一個人都不發言,這讓她覺得空氣很是壓抑。餘光中,見軒少虎緊緊地盯著她,她頗有些不自在地給他做了幾個窮凶惡極的鬼臉,也學著雷鳴裝睡。

馬車在道路上,飛快地行駛著,傍晚時分,終於趕達軒苑山莊。但幾人未在軒苑山莊門口下車,徑直命車夫把馬車駛入莊內,停在了一棟大院前。

軒苑山莊布置沒有梅莊的閑情雅致,不過卻處處顯示出莊嚴、隆重而大氣的姿態,給人一種威風凜凜的感覺,不容小覷。

幾人下了馬車,抬腿就朝院內走去。

還未入莊時,莊內已有護衛向軒夫人彙報了他們回來的消息,因而,軒夫人已在堂內等候著了。她見幾人進來,未像慈母般的關心幾人,向幾人問寒問暖,而是淡淡地道了一聲:“來了?”

韓虓帶領一行人向她抱拳回應一下,便恭敬地立身站在堂內右邊。

正中間,往上三個階梯的地方,一張條形桌橫放上麵,底下是虎皮包裹的圓形跪墊。顯然,軒苑山莊大小事件均在此商討。

戰國時候,不少諸侯國都是跪坐的習慣,因而見人跪坐著說話或吃飯,一點不足為奇。

軒夫人上去跪坐好後,掃眼眾人,“能夠這麼快趕來,倒是很令師母吃驚。爾等師父三日前又來了飛鴿傳書,”示意手下之人把書信送去給韓虓,又道:“爾等先看看再說。”

她音質清純而獨特,每發一個音都異常的有威性,配以她絕世的容顏,真可謂是有巧奪天工之嫌,仿佛天神下凡般的高高在上,令人不敢逼視,亦不敢不聽。

軒夫人看上去年輕得不足三十歲的模樣,而實際上這外表與她的真實年齡相差了一大截,由此可見她功力之深厚絕非常人能比。說來軒苑山莊之所以能夠發展到今天的規模,有一半還是她的功勞,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如此優秀、又如此有領導風範的女人,在江湖上卻是沒有一點名聲。

艾文進門後,便被她全身透迸出的威嚴和少有人比的美貌給吸引住了,因而,雙眸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瞧。

——這表現也著實大膽了點,作為一個下人的她,如此毫不避諱的盯著主人瞧,在那個年代,頗有些不敬主人之意。

軒夫人身上流動著這麼一雙美目,哪有不被她發覺的道理?隻見她移目瞟向艾文,正想發言,卻似是也被艾文的容貌震住,動了動嘴,終是沒有出聲。

半響,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向韓虓道:“虓兒,這姑娘是誰?”

韓虓這時已把書信往後傳去,聽了問話,回道:“回師母,她乃是虓兒的貼身侍婢。”說出這話,他也有些語塞,因他早就知道艾文並非他的侍婢,如此說,無非是在欺騙他的師母,而他最不會做的就是騙人。

“哦!”軒夫人有些懷疑地瞟向艾文。

她雙目有如利劍般似乎能刺穿人的心髒,因而,與她四目一相對,艾文便立即感覺到不舒服,仿佛心底被什麼東西堵了一樣憋悶得慌。她身體本不舒服,受此眼神,更覺難受,於是忙低下腦袋,輕輕縮了縮身子,躲到韓虓側麵。這看似怕事而膽小的模樣,倒是很合乎羅雲的本性。

突又聽軒夫人道:“那虓兒,你怎與她拴在了一起?”

“這個……”韓虓有些難以開口,道了兩個字便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