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抬頭瞄向韓虓,“給我準備一個大碗。”

韓虓一愣,“你想幹嘛?”

紀柔蘭哽咽著,“你有辦法救虎師兄了嗎?”

“沒有,”艾文坦誠相待,“不過我想試一試,即便沒有一點把握,我也想試一試,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我去拿,”紀柔蘭一聽有方法可以試,立馬高興地爬起。

她身形晃了晃,搖搖墜墜地從桌上取過準備好倒酒卻未來得及用的大碗。

艾文把大碗擺在左手的下邊,示意紀柔蘭撿過適才丟在地下的韓虓的孤天神劍。

紀柔蘭一一照做了,但那畢竟是玩命的東西,她不禁擔心地問,“你想做什麼?”

艾文夾住劍尖,嘴角一裂,憋出個淒然的笑,“送虎少爺一程啊!”

“啊?你……”紀柔蘭正想譴責,卻陡見這丫頭玩命似的橫著一刀劃破手心,任鮮血流進擺在地上的碗裏。那血可不是一般的流法,那簡直可以說是血流如柱,流水般的流法。

艾文怕時間會趕不及,是以,才會咬緊牙關下這麼重的手。

韓虓看出了她的意圖,心下堵得難受,同時,他不禁想:這女孩到底是敵是友?

紀柔蘭瞪大了雙眸,呆愣著張大了口,不知艾文所作何意。

雷鳴和冷雨心這時終於解開了毒,二人匆忙奔過來,查看軒少虎的情況。

軒少虎聽到艾文要的工具,又聞耳旁嘩嘩的流淌,心下有個不好的預感,他顫聲道:“死丫頭,你到底在幹什麼?”

“不要說話,”艾文強忍住痛苦,一字一字地咬出。

隨著血液的流淌,她臉色逐漸蒼白,形如一張白紙,腦袋也開始發暈,但卻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

紀柔蘭看得流淚,“快停下吧,都快滿了。”說著憋不住哭出聲。

艾文眼捷手快,瞧準紀柔蘭腰部掛的手帕,一把扯來胡亂的裹到傷口上,端起大碗,認真地對軒少虎道:“我知道很難喝,但是虎少爺,你一定要喝下;我也知道你很不忍喝,但是虎少爺,為了不讓我難過,你也要喝下。”

她把軒少虎的脖子撐起一點,紀柔蘭也跟著幫忙,兩人就這樣半勸著喂他慢慢喝下。

軒少虎還有什麼話好說,一個女人為他犧牲如此,他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血帶有腥味,但他隻覺艾文的血好苦好苦,可又帶著那麼一絲甜甜的味道,並且甜中還夾雜著一股濃濃的酸,酸得他喝時,望著艾文都想落淚。

半響,這碗解毒的血終於喝完,隻是這麼短的時間,在他覺來,卻似乎有如一世紀那麼長,長得異常的難熬。

見艾文無力的把碗放下,軒少虎心酸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想把你死馬當活馬醫,順便也做做實驗,看看我的身體不會中毒,是不是我的血有解毒的功能?”嘴角一牽,又苦笑道:“如果實驗成功的話,那麼你這個大笨蛋就有活過來的機會;如果實驗不能成功,我也死不了的,對不對?流了點血對我也沒什麼損失啊。不過,我還是希望實驗能成功,這樣我的血也就沒有白流,而我也不用欠你什麼了,對不對?”艾文全身沒力,精神差到了姥姥家,隻是為了不讓軒少虎擔心,隻好如此說了。

“我好難過,原來你是怕欠我的情啊!”軒少虎雙眸一閉,不想再聽下去了。

——這確實是比讓他死掉更讓他難過。

韓虓見艾文左手鮮血還在冒,不禁皺眉,“雷鳴,你快幫少虎運功療傷。雨心,柔蘭也需要你的幫助。”

“是,”兩人一同應答。

雷鳴把軒少虎扶起盤腿坐好,便與冷雨心一齊運功。

韓虓見軒少虎離開艾文的臂彎,二話不說,快速地點穴封住艾文的穴道,避免血流太快。

他拉過艾文的手,看看那胡亂包著的已被鮮血染紅的手帕,搖了搖頭,扶起艾文,走了出去。

來到房門側邊不遠處的水井旁,他打起一桶水,讓艾文倚著他蹲下,便給艾文解開包傷的手帕,澆水輕輕在傷口上清洗。而後自懷中取出行走江湖隨時帶著的金瘡藥,撒一些在艾文傷口上,又自裏層的衣服撕下一長條布片,給艾文包紮好。

但盡管他包得仔細,艾文還是避免不了地痛得錐心。隻是,艾文向來不是個會在別人麵前隨意叫喊的人,因而,即便如此,她還是咬緊牙關,強忍住不讓自己叫出。這些從她痛苦的表情和額上涔涔欲落的汗珠就可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