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被逼學中國古文,對其文言文一類,雖不能曉通其意,達到運用自如的程度,但勉強套用一、二,迷糊迷糊別人的本領卻還是有的。

雷鳴聽得茫然,大肆嘲笑,“說的什麼呀?你這窮酸秀才,盡說些讓人聽不懂的鬼話?”

韓虓不像雷鳴一樣沒聽懂,他意蘊深刻地瞄向艾文,“然則與吾何如?”

“啊?”艾文眨巴眨巴眼睛,挨了半天,方吱唔著道:“此乃……天機不可泄露……若欲知詳情,還待下回分解,閉幕。”

見艾文一本正經的樣,韓虓忍不住憋笑,“你說書啊?還是故意賣弄關子?敢對我這麼說話,你的確很不怕死哦!”

雷鳴驚奇地瞥眼韓虓,“嗬!很少見到你笑,也很少聽到你這麼說話耶!”

“是嗎?……有嗎?……”韓虓注意了一下自己。

“你們兩師兄弟要說什麼慢慢說,請恕小女子不奉陪,我可要料理雞了。”艾文打斷了他們,拿過雷鳴手中的兩隻雞,蹲身敷泥。但她方在泥團裏比了比,卻忽地想到手腕不宜用力,因而隻好抬頭又找韓虓,“我尊敬的虓少爺,不好意思,還是要麻煩你。”

“說什麼麻煩,該要怎麼做?給雞拔毛嗎?”韓虓似乎對玩泥樂此不彼,蹲下就接了過來。

“不拔不拔,”艾文趕緊阻止,“拔了就不行了。你要做的是把兩隻雞都敷上厚厚的泥。”

“幹嘛?這麼做不幹淨耶!”雷鳴一臉的訝異。

“你不要看到表麵的就妄下斷論,要知道高溫消毒呢!不懂嗎?”見雷鳴懵懂的樣,艾文無奈地歎氣,“待會燒好你就知道了。”

“雷鳴,這丫頭在廚房做慣了,或許她對烤雞真有什麼絕招。”韓虓說著開始敷泥,卻猛然想到這丫頭到底會不會做廚都還是一回事。

“是嗎?那我也玩玩,”雷鳴挽起袖子,興趣濃濃地參與到其中。

頃刻間,兩人便照艾文的要求滾了兩個大圓球,並將其放入軒少虎燃起的熊熊烈火中。

見一切就緒,艾文示意兩人去河邊清洗雙手,這才回來圍在火邊坐著,忍著美味還不能入腹的煎熬,瞪著火堆發呆。

這種不拔雞毛而在表麵敷泥的烤雞方法,是他們每個人都還不曾見過的,因而對泥團中包裹著的兩隻雞,均懷著濃濃的好奇之心。

適才用來挖泥的匕首,由於韓虓雙手隻顧著弄泥,艾文隻好幫他保管著。這會拿出來在火堆上烤幹了水珠,礙於無事,她自柴堆中割下了一截形狀奇特的樹根,把在手上,玩弄起雕刻術來。

那樹根之所以奇特,並不在於它本身不著痕跡地分成個枝丫的模樣,而在於枝丫的末端,腫起了有兩顆形狀貌似頭顱的瘤子。艾文利用這天然而成的樹節,玩心一起,興致盎然地在上麵加工修飾。

她正麵坐著的是軒少虎,抬頭間,愰然瞥見他,未作過多的選擇,便在木頭上,開始雕刻。但她動得兩刀,忽覺未把軒少虎的神韻抓住,於是又抬頭瞄向軒少虎,盯了他半響,這才開始動手,下刀如有神。

雕刻的過程中,她隨時地對軒少虎忽瞟忽瞟,試圖把那些細節上的特征完完全全地在靈巧的刀下體現出來。她努力的用功,自身沉浸在一種對美學的探究中,卻是未想到她的這種大膽地盯著男人看的舉動,已經遭到了別人的反感。

不過,對此,軒少虎倒是無動於衷。隻見他雙目直直地盯著艾文,眼中藏著的綿綿情意複雜得叫人難以言說。

紀柔蘭坐在他的左邊,把艾文的一舉一動收入眼裏的同時,她心裏憋著氣,正想開口暗示艾文,卻哪知這丫頭討人厭的眼神居然瞟到她這邊來了,並且像看軒少虎一樣瞟她一眼便低頭刻上幾刀。

時間不知不覺地溜走,辛苦了半天,艾文終於完成了偉大的傑作,凝目細細審視了一遍,再修改修改幾個地方,她方滿意地自誇,“嗬!手藝真是越來越不錯了。”

聞言,韓虓投目向她手上正在欣賞的兩顆人頭瞥去,迭不失脫口稱讚,“好像!怎會這麼像?”

艾文傲然一軒眉,“像我這麼有專業水準的人幹的事,是值不得懷疑的。”

“是嘛,”韓虓嗔怒道:“自大狂,給你戴帽你就當鞋穿,那下次還有誰敢誇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