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經他一吼,仿似靈魂從某個陰暗的角落硬被拉了回來,她試著慢慢睜開雙眸,膽怯地朝那有骷髏的地方偷望。但她還是害怕得刻骨銘心,加速跳動的心髒仿佛就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那“咚咚”的聲響連軒少虎也能感覺得到她內心中的恐懼。

軒少虎擔心她又二度受驚,移身過來擋住她的視線,“你膽子怎麼這麼小?那兒不就是一具骷髏嗎?沒什麼好害怕的。”

艾文努力放鬆自己,睜大雙眼,囁嚅一陣,顫聲道:“骷,骷髏,好嚇人的。”

“是嗎?”軒少虎反腳一勾,骷髏飛起了老高,他順手抓在手裏,“這有什麼好可怕的。”

艾文見他拿在手裏,駭然地忙側過頭去,“你……你……你幹嘛?”

軒少虎暗地好笑,“我是在向你證明人死了實在是沒什麼好怕的,這人的頭骨是猙獰恐怖了些,可能是他生前壞事做過了頭,死後才有這般的醜相。你認為他很可怕,可我不覺得,我倒覺得他這樣子實在是有夠醜,醜得沒法見人。醜也能把你嚇得失魂落魄的,真是個蠢丫頭。”

艾文見他說得輕鬆自如,像是沒這回事一般,仗著他的膽子,自己也漸漸地不覺得可怕,隻是適才的恐懼還猶有餘悸,“我剛才都沒心理準備,所以才會……才會……”

“那現在知道不用怕了吧!”他將骷髏往牆角一扔,拍拍手,“想不到你也有這麼膽小的一麵,嗬嗬!往後要想嚇你,真是太簡單不過了。”

艾文看著他的舉動,“你這麼不尊敬死者啊?”

軒少虎不以為然,“他把你嚇成那樣,值得尊敬嗎?我沒給他鞭屍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看不出來你膽子這麼大。”

軒少虎學著她的口吻,“看不出來你膽子這麼小,”見艾文還死死拉著他不放,眉峰一抬,示意了兩下,“美女,你捏得我很痛耶!能不能鬆點,都不是那麼害怕了,還故意攥著不放。”

艾文聞言,不自然地放開他,“哪有,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軒少虎笑道:“不是有意的,那是故意的了?”

艾文一愣,看他兩眼,撅撅嘴,“我當然是故意的了,不然,你以為我情不自禁啊?”說完自己也覺得好笑,先前怎麼沒發覺軒少虎原來也這般風趣,還隻道他隻是位會發脾氣的少爺。

“我管你是有意,無意,故意,還是情不自禁,這筆帳先記著,出去後我一一給你算清。”

二人移步門內,見這寬敞的洞室中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死人的骷髏,這些骷髏的形狀各式各異,不難看出,他們死前都經過了一番拚死的搏鬥,其兩具胸前插著長劍,應該是刺中心髒而死;另有兩具全身骨頭發黑,明顯是中毒而亡;剩下的幾具胸骨碎了幾條,受的重傷可想而知;至於那具嚇壞艾文的骷髏,卻是看不出他的死因,聯想當時的情形,他沒有受傷,那麼這幾具屍體很可能是他殺的,他力戰幾人,身心定然疲憊不堪,於是乎像艾文一樣的靠壁而坐,然後就這樣死去,如此一來,他餓死的可能性很大。

軒少虎邊走邊向艾文推算著當時的情形,說得娓娓動聽,有理有據,好像他也在場似的。艾文根據他的描述,幾乎能把這很久以前發生的事在腦海中從演一遍,進而對軒少虎的看法也提升了許多,不再認為他隻是少不知事的男孩子。

其時,人對人的了解不能隻憑感官的膚淺的評判,更多的要在相互的接觸和處理事件的過程中才能下定義,因為隻有這樣的了解才叫徹底。

軒少虎在這間石室的另一麵找到了暗門,二人進入門內,又通過了長長的壁道,原以為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卻不料竟是轉到了另一個封死了的盡頭,難怪在那些骷髏生前的人會往那邊去尋出路,原因是這邊已經沒路可言了。

軒少虎竭盡全力地搜尋每一個角落,艾文也是細細摸索每一個可疑之處,奈何忙乎了半天,把這地方的每一寸地都查了個八、九遍,卻還是沒有發現有哪個東西是能夠充當暗門的機關。在這盡頭,唯一能給人安慰的就隻有兩間石室——一間堆滿了上百壇的美酒;另一間放了十來箱裝滿金銀珠寶的箱子,那箱子閃閃發光,看來價值也是不菲。這兩間石室,兩人查了無數遍,就連那些美酒和所有的珠寶箱,二人也是不信地四處敲敲打打看了個十來遍,結果還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