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們這副德性,要你們遇事冷靜、冷靜、再冷靜,隻有做到冷靜才能做大事,可你們碰上這麼點芝麻大的小事就義憤填膺得想與人家拚命,這叫什麼?今日燒了幾個帳篷就如此,若是將來你們兄弟被殺了,那還了得?”說得語重心長。

紅衣男子擲地有聲,“那就叫他們血債血償!”

“紅衣……”老人斥責了一聲,卻又不知該如何責備,因他們本身就為報仇而來。

紅衣,便是發話的那名紅衣男子的名字。而事實上,這幾人的名字都與他們身穿的衣服顏色有關,其名分別為紅衣、橙衣、黃衣、綠衣、青衣、藍衣,還有一名叫紫衣的女子,與這六人合成為‘無極七色子’。

老人無奈地搖搖頭,立身踱步背對著他們,長歎一氣,“今夜之事,吾等就當沒發生過,你們各自去休息吧!”

紅衣頗為不服,“可是主上,那兩人走了,豈不要對吾等不利?”

“兩個小娃,應該成不了什麼大事,”老人似乎不把艾文與軒少虎放在眼裏。

藍衣道:“其實吾等都不必擔心……”他沉吟著頓了頓,青衣急不失插口,“為什麼?”藍衣展開顏麵,自信地一笑,“因為此地地形特殊,又經過了吾等一番精心的改造,料想他二人也跑不出去。”

青衣愣頭愣腦地傻問,“你怎麼就敢肯定他二人逃不出去?”

“爾等想想便可知道了,此地地形,正左右三麵是萬丈深淵,後麵那茂密的樹林裏也有重重機關部署,而在中間,吾等居住的帳篷,也是依照極其深奧的五行八卦陣排布的,每一步都是生死險地,光憑他二人,插翅也難飛出去。”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那老人聽得眼睛發亮,他終於盼出了一個前途無量、有能力領導大局的有為之士,高興之餘,他不禁稱讚出來,“好,分析得不錯。”

藍衣並未因此感到飄飄然,他囁嚅了一陣,鼓足勇氣抬頭看著老人,“可是,爺爺,為什麼您要叫吾等不殺他軒苑山莊的人?莫非……莫非他軒苑山莊與我們有恩?”

老人定睛看了他半響,內心也同時掙紮了半響,“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吾等雖然不能對軒苑山莊湧泉相報,但這份情卻還是要記住的。”

“我不懂,相當年,軒苑山莊莊主劍神軒天青,以盟主之職,帶領江湖各大門派滅我無極門,此仇其深似海,不可不報,哪還有何恩情可言?”綠衣說得義正言辭。

艾文與軒少虎在床下聽聞‘無極門’三字,俱是心驚了一下。軒少虎聽過五十年前的這場江湖慘事,想不到無極門在五十年後不但死灰複燃,竟還卷土重來了。艾文對‘無極門’這三字純粹是一種感覺上的悸動,仿似這個門派她很熟悉,又仿佛很陌生,想了半天,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在來到古代誤落入玄洞之時,曾聽洞裏那個神奇的婦人語重心長的談過,難怪她會有如此熟悉的感覺。

對於這個門派,她算是有很深的了解,而且她身上誤打誤撞的繼承了這個門派至高無上的內功——嫁衣神功,因而她不自覺地對這個門派起了興趣,以下的話就聽得更認真了。

老人背負雙手,仰首凝望帳頂,內心中像是在做一番激烈的掙紮,沉默半響,方長長地舒了口氣,“是,該是讓你們知道實情的時候了,”停了停,理了一下思緒,“五十年的那場滅門奇案,劍神軒天青確實與我無極門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不過,在大戰中,由於他的不忍,私底下放了我無極門八個十多歲的孩子,所以,才會有吾等今天的卷土重來,說來還要感謝他。”埋藏在心中幾十年的秘密,他終於艱難地道出了這個。

綠衣追問:“那八個孩子是……”

老人點點頭,“我想你們都已知道了昔日那八個孩子,也就是現在的我,你們的三爺爺、五爺爺、七爺爺,以及逝去了的四位爺爺。”

青衣心有怨氣,冷聲冷氣道:“放我無極門八人,卻殺了我無極門上百人,比起來,這算哪門子的恩情,到底是仇大於恩。”

他說話口吻向來就如此,老人毫不在意,“說得不錯,到底是仇大於恩。但是,”他加重了語氣,“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有仇報仇,有恩報恩,軒苑山莊的仇不可不報,但他們於吾等的恩也一定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