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混戰篇】23 有懾民憤未敢替罪 獨赴上海倍受冷遇(1 / 3)

【北洋混戰篇】 23 有懾民憤未敢替罪 獨赴上海倍受冷遇

曹錕上台後,北京政府更是捉襟見肘。此時,法國政府向曹錕提出由中國政府賠償金法郎的要求。在曹錕上台之前,法國就提出這個非理的要求,但被前任國會否定,未能生效。一段時間,由於中國政府沒能給法國明確答複,法國公然拒絕承認華盛頓九國公約,並扣留了中國鹽餘稅三百多萬元,以此要挾北京政府。曹錕上台後,急於啟用這筆錢,派出說客,希望法國政府盡快承認九國公約。這樣他不僅能得到這筆錢,還可以邀請有關各國的公使在北京舉行特別關稅會議,使日子能過得舒服一些。

倒楣的差事,又讓顧維鈞給攤上。

法國公使常常跑到外交部對顧維鈞大喊大叫,內容也無非老一套,聲言中國政府如果不賠償,法國將對中國政府的態度有所轉變,而且他們利用自己管轄的道勝銀行和法國銀行強行扣留了中國鹽餘,並準備聯合其他國家對中國所有鹽餘進行扣留。顧維鈞采取了些手段,命令取消幾家銀行保管中國鹽餘的權力,改由其他銀行管理。可是這道命令被洋人所掌握的鹽餘稽查所拒絕,根本不能執行。

顧維鈞無能為力,沒辦法又找到曹錕,直接把這件事報告給大總統,讓他拿出辦法。

此時,北京政府正是亂中加亂,由曹錕命令組閣的高淩霨和議長吳景濂因為政見不和,幾乎動手打起來。說是政見不同,實際就是吳景濂不服高淩霨,老想自己組閣,兩人都覺得自己在曹錕當總統的問題上立了功,打來打去,也跑到曹錕這裏來擺道理。曹錕誰也不見,對這些人來個過河拆橋。吳景濂是個老政客,對曹錕也不能說是不了解,求見曹錕不能,回去對擁曹的議員講過,並決定利用法國所謂金法郎的問題發難高淩霨內閣,找機會逼他辭職,好由自己重新組閣。

這麼多的事,曹錕雖有耳聞,但他並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他和那些秀才出身的當權者還不一樣,關鍵時能顯出“英雄”本領,大不了用槍把這些議員打回老家去。曹錕認為,這些議員雖然抬舉他,但他也付出昂貴的代價—一錢,試問哪個總統能讓自己的議員在短時間內能得到這麼多的實惠?因而,曹錕對國會內部的態度,采取不聞不問。

但對外交總長顧維鈞,曹錕可不能不見。

顧維鈞也非尋常之輩,他字少川,江蘇嘉定人。早年留學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獲法學博士。是巴黎和會及華盛頓會議的成員,經過風雨見過世麵。顧維鈞來到總統官邸,把法國政府的無理及在外交部大鬧的事講給曹錕,他說:“總統閣下,法國公使的無理還在於他們手裏截留了政府的鹽餘,那可是幾百萬塊錢啊。”

曹錕直截了當說:“能有辦法讓他們把這筆錢吐出來嗎?”

顧維鈞說:“這真是騎在咱們頭上拉屎,聽他們的口氣除非承認金法郎的案子,否則他們是不會從嘴裏把肉吐出來。”’

曹錕早從前任財政總長王克敏那裏得知這些事,但仍犯傻充愣說:“也不能說沒有辦法,如果讓你為了政府的利益承認這件事,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顧維鈞一聽,臉色大變說:“可不能和我開這樣的玩笑!這不是讓我當秦檜嗎,萬萬使不得。另外,我有一言奉勸,大總統不要想這樣的辦法,若出此下策,豈不是太無能了嗎。法國政府公然對抗九國公約,咱們不妨想想的辦法與之周旋。”

曹錕哈哈笑說:“少川,你把事情看嚴重了,沒那麼複雜,不過是在文件上簽個字,咱們沒錢拿什麼還。法國還不知道北京政府的處境?實在不行,總有很多辦法可以變通的,給他們政府在中國一些實惠不就得了,如果你簽了這個字,起碼法國人先把咱們的鹽餘還了,那你可是立了大功。”

顧維鈞知曉這事非同小可,這不僅是一個賣國的條件,而且證明中國政府太沒骨氣。

曹錕已經打算好,準備用和金法郎案有關的王克敏代替現在的張弧任財政總長,秘密和法國會談,不驚動國會,悄悄承認這筆賴賬。

法國人見曹錕對列強從來都是賠著小心,便加緊活動,聯合比、荷、西、日、英、美七國向中國政府遞交國書,要求中國以金法郎償付法國的賠款。這些洋人所謂的金法郎案,是中法兩國1922年達成的協定,法國放棄不平等的庚子賠款,並將此移作中法實業銀行的複業及協助兩國之間教育之用。可1923年初,法國忽然背信棄義,要求北京政府以金法郎的價格償還,即北京政府在五月以前答複,否則法國將聲明上項協定無效。

庚子賠款共為四億五千萬銀兩,並沒有規定用硬金賠償。歐洲大戰後,法國法郎貶值,本和中國政府毫無關係,可法國卻提出“金”和“紙”的問題,而且法國從來就沒有金法郎這種貨幣。這一金一銀之間,要相差幾倍之多。事件背後,還有中國政客的幹係,王克敏等幾位官僚買辦,都在中法銀行內存有巨款,而王克敏就是該行的總經理。該銀行因運作失敗倒閉後,法國公使利用這些權貴的關係,先與北京政府恢複中法實業銀行的協定,然後提出了要用硬金計算賠償的要求。

當時的北京政府,準備接受這一要求,隻因國會未能通過。而此刻,曹的賄選班子,正在倒黎,也打算承認金法郎案,以便張羅賄選經費。這就是說,兩派不過是狗咬狗,為了自己的利益,吞下法國這個能暫解饑餓的“餌”。

曹錕命王克敏暗中和法國通款,秘密協商金法郎一案的問題,協商同時,彙理銀行忽然向北京政府交還了一部分鹽餘款。看到錢,曹錕還沒來得及高興,後院突然起火,以吳景濂為首的議員們,因對曹錕的不滿,便利用金法郎一案大作文章,在報上不斷發出呼籲,求得世人關注。這樣一來,曹錕和王克敏不得不收斂一些。曹錕想到顧維鈞,決定再打一張牌,把所有髒水潑在顧維鈞身上。曹錕一方麵動員直係軍閥督軍及各省省長通電讚成承認金法郎一案,一方麵加緊了對顧維鈞的說服。各地軍閥也深知這是曹錕一個割肉充饑的辦法,懾於民眾的力量,誰也不出頭當這個替罪羊。

顧維鈞陷進來,他遭到進步勢力的排斥,各地報紙也把他當成賄選總統的附逆,因此他不得罪曹錕,又不願屈服,因此總是磨棱兩可把曹錕的話岔開。一日,顧維鈞在家裏和朋友說話,門房報知有人送禮物給總長。顧維鈞身居要職,凡熟人送來禮物,都要親自打開。門房報出一個陌生名字,他倒沒想別的,隻是覺得一定是地方小官吏有求於他,讓下人打開,他哪裏想到,禮物中裝有一顆炸彈,當場炸死兩個人,他受了輕傷。顧維鈞認真辨認炸成碎片的包裹,看上麵發信人的名字,認了半天,終於認出“吳赤”二字,恍然大悟,知道這顆炸彈就是奔著他來的,“吳赤”本是“無恥”的諧音。

曹錕聽說,也嚇出一身冷汗,想那送炸彈的人,能把炸彈送到一個總長的家裏,誰又能擔保就不送進總統府裏。

自此,顧維鈞稱病不起,也就更沒有人敢承擔金法郎案了。

曹錕開始犯難,顧維鈞托病,財政總長王克敏又告急,說是不可能按照總統預想那樣,召開特別關稅會議。由於法國政府拒絕批準九國公約,其他國家也考慮北京政府償還借款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