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華道:“給你機會你不要,那就讓別人來說。”言罷,將馬漢三和毛萬勇帶入。
趙崦見這兩人雙手雖未上銬,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禁不住渾身一戰,遲疑少頃,硬著頭皮說:“他們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
馬漢三拉著苦瓜臉,哀求道:“趙主任,你就別逞強了,我倆都已徹底交待了,你死扛著,除了替別人頂罪,是沒有什麼出路的。”
趙崦回想起當初用這兩個人時,白宇華曾說不太可靠,他當時不以為然,現在已追悔莫及,罵了聲“敗類”,就別過臉去。
馬漢三說:“我倆本不是敗類,是你拖我們下的水。你還說有白宇華書記撐腰,沒有什麼後顧之憂,幹好了能飛黃騰達,最後卻飛到了這裏。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隻能走坦白從寬這條路,爭取早日與家人團圓。”
趙崦歇斯底裏地叫道:“滾,讓他們滾!”
鄭國華揮了揮手,讓兩人退下,然後說道:“趙崦,看來你既恨他們,又怕他們,不過,我倒覺得他們以自己的言行向你作了開導,什麼才是你的出路。有一個細節你得說明一下,這批南朝佛像本應交給省公安廳的,你卻擅自帶回了家,第二天才給了金寧市公安局。根據馬漢三的交待,盜取佛像時他暗中點了數,應該是十九尊,可你交給金寧市公安局時卻變成了十八尊,還有一尊是你私吞了還是白宇華私吞了?這尊佛像是不是另有秘密?現在十八尊佛像在我們的手中,經過認真檢查,上麵除了有鄭鳳祥、郭子敬和你們三人的指紋,還發現了白宇華的指紋,是你送到白宇華那裏去的,還是白宇華上你家的?你們竊取這批佛像本打算送給白宇華的,為何又轉給了金寧市公安局?是白宇華嫌你們做事不幹淨,還是他有意把佛像作為釣餌,騙夏中華和黃輝上鉤?”
聽到鄭國華直接把矛頭指向白宇華,趙崦感覺情況不妙,麵如土色,雙腳不停地亂搓著地麵。
鄭國華看得出,這在心理學上是垂死掙紮的動作,便趁熱打鐵道:“趙崦,你本是個聰明人,為何現在變得如此愚蠢?你所做的一切如果都是受人操縱,那罪行就要輕得多。如果你是主謀,什麼人也救不了你。至於你心目中的救星白宇華,如果我們不掌握他犯罪的鐵證,敢對他的心腹動手嗎?你母親這幾天天天往我們廳裏跑,哭著鬧著非要問你犯了什麼罪?我們雖然很同情她,但不能告訴她,怕她知道後會傷心欲絕,甚至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我知道,你父親早亡,是你母親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你撫養大,視你為生命的基石,望你能光宗耀祖。可你卻鬼迷心竊,走到了這種地步,假如她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會是怎樣的心情?你不為別人,就是為你母親著想,也應該徹底坦白,爭取從寬處理,得到為母親盡孝的機會。你隻有三十多歲,才走了人生的三分之一,如果要你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忍心嗎?”
“別說了!”鄭國華的話擊中了趙崦的軟肋,他痛苦地喊叫了一聲,眼睛發紅,渾身發抖,“我累了,鄭廳長,請你讓我靜靜地想一想,好嗎?”
按一般公安人員審訊案犯的做法,這種時候決不會讓他休息,而會窮追猛打。但鄭國華不同,他認為,逼出來的口供不一定完全真實,更不可能徹底,隻有讓對方幡然覺醒,才能坦白一切。這不僅可以成功破案,而且可以拯救罪犯的心靈。因此,他同意了趙崦的要求,還囑咐蔡振處長和杜開寶副處長,晚上為趙崦改善夥食,對他提出的生活上的要求,盡可能予以滿足。同時,他再三告誡,白宇華越是不露麵,就越是蘊含著凶險,對趙崦的監護,一定要嚴之又嚴,確保萬無一失。
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第二天淩晨,趙崦中毒身亡,經過化驗,發現他體內有高濃度的河豚神經毒素。
趙崦之死,毀掉了一個重要證人,中斷了許多線索,且外界輿論鼎沸,使省公安廳陷入被動之中。
那麼,趙崦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