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3)

南山上的宅子被雪裹得緊緊實實,聽見有人按門鈴,老媽子已認識一身英挺軍裝的嚴紹,忙把他讓了進來。紅雲正和麗雲站在廊子下低語,見他進來都微微吃了一驚。嚴紹也不在意隻是和煦一笑:

“三小姐在麼?”

紅雲麗雲相互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沉重。

“您跟我來吧。”

紅雲說罷便步履輕盈地將他引上樓。這樓上是一字通廊,一個雙十字架的玻璃窗,垂著紫色的落地窗簾,那燦爛的陽光下,帶著頹廢之色。由正門穿過堂屋,旁邊有一掛雙垂的綠幔,紅雲又引將進去,裏麵金碧輝煌,非常華麗的陳設。一張西式銅床,天花板銀質掛鉤上婆娑的羅帳,嫋嫋繞繞罩住了這張床。在遠處看著,羅帳若有若無,隱隱的安安側著身子躺在裏麵,床前顧昔年顧歡歡坐那守著。一個二十出頭一身青袍褂子的男子坐在那,手指搭上安安纖細得好似要折斷的腕,走進了才覺得那男子神情寧靜儒雅得脫俗,隻是劍眉蹵起憂慮若現。帳子裏,安安麵色慘白,淺淺的血管在薄薄肌膚下若隱若現。呼吸急促微喘,間歇的輕咳似乎耗盡了全部的精力,低垂的眼睫仿佛風中未落的枝葉,猶自在顫顫微微地掙紮。

“太太,嚴副官來了。”紅雲在輕聲通傳著。

“顧夫人,二小姐,”嚴紹心下已明白了幾分,微微躬身打了個招呼。

“嚴副官,按理說安安的閨房是不能隨便進的,隻是她現下病成這樣,若不讓您瞧瞧,好似我們推脫九少似的。”顧昔年忙起了身來到嚴紹身旁,一身寶藍緞子旗袍隨著搖曳腰肢在寂靜已極的屋中發出沙沙聲響。

“顧夫人客氣了,不知三小姐病得嚴重麼?”嚴紹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放的極輕。

這時那男子已號完了脈,起了身從裏屋出來,舉止踱步間優雅翩然。

“極夜,安安怎麼樣?”顧昔年急急開口到。

“我已經說過,她不能太過勞累,外邪侵襲風寒積體且還受了驚嚇,這老毛病長期反覆已是傷了肺器,必須讓她好好靜養,否則性命攸關。”極夜拿起桌幾上準備好的毛筆,行雲如水的流暢開著方子。

“我開的這些藥隻是治標,要想治本平時必須按時服藥和靜養。千篇一律的話你們也是聽膩了,從來也都是聽不進去的。”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那我就不討擾了。”看著歡歡和極夜冷淡的神色,嚴紹也不生氣,隻是笑著告辭。

“您太客氣了,等我家安安病好了,我會親自把她送到九少府上的。”顧昔年隻裝作沒有聽到身後歡歡若有若無的一聲冷哼,依舊殷勤熱情的送著嚴紹下了樓。

倒是極夜抬頭看著她,笑了出來。歡歡鳳眼冷媚的一橫,“笑什麼?”

“沒什麼,倒是你很久沒見,脾氣還是這麼壞,給你開點清心絳火的藥吧。”極夜隻覺無邊*蕩漾開來,忙錯開了眼,專心的開著方子。

“你到是學會伶牙俐齒了,安安……她真的沒什麼吧?”

“我說了這是陳年的病,必須靜養才好。”

“你真當我們是千金小姐了,靜養?哼!從早到晚的場子那容得她休養。”極夜看著歡歡踱向窗前,月牙白底繡著大紅月季的旗袍下,玲瓏有致的修長玉體,在冬日陽光下竟透著火焰一般的剛烈。

嚴紹驅車直向梨園,包廂門口的侍衛們見了他齊齊行了個筆直的軍禮,他敲了敲門走了進去。軒轅司九一身藏青製服,軍帽放在紅木桌上,聚精會神的看著戲。

嚴紹輕喚了一聲“九少。”

似乎沒有聽見,依舊是專心的看著戲台,半晌才開口。

“怎麼了。”

“顧小姐她病了,我看了一眼挺嚴重的,床都下不來了。”嚴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臉色,才斟酌著開口。“大夫說是老毛病了,必須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