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健左哄右騙的打發走了關欣,煩躁的不知道該站還是該坐。最初讓王楠去當醫院院長,並不全是許健心血來潮的向王楠示好。當時省裏已經有了深化國有企業改革的思路,作為廠辦醫院、學校等福利單位,要逐步回歸社會,交由地方政府管理,徹底和企業脫鉤。如果當地教育、醫療資源較多,企業也可以直接停辦這些單位,將職工子女上學、職工及家屬醫療徹底交接給地方學校和醫院。許健是想讓王楠先踏實的在廠裏工作著,等她逐漸享受了現有的職務、待遇,改革也差不多要展開了,到時候把廠裏醫院一裁撤,她就要乖乖的送上門求自己,讓自己幫她安置別的崗位。
王楠的離去打了許健一個措手不及,也讓關欣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徹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王楠並不知道,自己的辭職激起了這麼大波瀾。她和武鵬來往了幾封信後,經過武鵬的一番努力,她得到了德國一家名叫“維邦”的製藥企業拋出的橄欖枝。
王楠辭職就是為了準備去德國的談判。這次行程,一是為平平換新的假肢,二是給自己未來的事業奠基。她本想在醫院一邊準備,一邊上班。早已寫好的辭職信也始終沒找到合適的理由交給許健,關欣的出現正好給了王楠借口,就這樣,她作別了自己大學畢業分配到的地方,瀟灑的離去了。
坐落在紅橋區西邊的陽江新城,是陽江市政府組織開發的本市第一個商品房項目。這裏本是城郊的一片麥地,距離市中心騎自行車要一個小時,陽江城區擴大後,這裏因為有一大片水窪,不大適合建廠,就這麼一直閑置著。水窪的西側,三百多畝地被一大片圍牆圈了起來,裝卸土方、建築材料的車輛絡繹不絕的從工地入口進出著。
“小許,你們公司發展很快啊,這才幾年啊,就競標這麼大的項目了。”田副局長說道。
“您可是看著我們公司發展起來的,哪個項目我們沒出彩?現在市一建、二建就不和我們在一個工地施工。一怕建設速度被我們比下去,二怕建築質量被我們比下去。這個陽江新城,本來是二建中標了十二棟樓,我們十二棟樓,是他們主動把自己的十二棟轉包給我們的,夠給您長臉吧?”許建設得意洋洋的說道。
“我果然沒看錯人,當初文慧跟我介紹你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和小張兒絕對不同凡響。你們趕上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好時代啊……對了,這房子你們不買一套?”田副局長問道。
“我們有房住,麵積也都不小,買這個幹嘛?地方又偏,生活又不方便,連個賣早點的都沒有。我就想不明白了,一千二一平米賣給誰去?紡織廠的工人效益好的時候,一個月也就三百多,一年下來才四千塊,買套一百平的樓房,不吃不喝都要三十年。我的乖乖,我跟我們鄰居一說,都快給他嚇死了。”許建設誇張的形容道。
“這個價格我也不懂是高是低,都是民宜住宅開發公司定的價,據說還是比較了同類型城市的定價,借鑒了沿海較發達城市的經驗,最終給出的建議售價。”田局長說道。
“哎,國營公司就是敢折騰,這要是一套賣不出去,賠了算誰的?還不是政府兜底,要是讓我們的住宅開發公司來,估計連接都不敢接。”許建設感歎道。
“你管它好賣不好賣呢,你施工結束,驗收完了就收你的款,國營公司還能賴賬啊。你好好盯著吧,我去別的項目現場看看。”田局長說道。
送走了田局長,許建設看著自己建的這些樓房,自言自語道:“凡哥魔怔了吧,放著自己的大三居不住,居然要來這裏買房子住,還要買三套……”
轉眼到了四月中旬,紡織廠的那一棟住宅樓還沒有裝完暖氣,許健便下令按方案把房子分了,讓分了房的老幹部五一前搬離自己家,五一當天,新的三棟樓舉辦開工儀式,讓所有職工在勞動節的時候,感受到廠領導在住房福利上對職工的關懷。
武誌學再王坤的鴻雁酒家住著,想掏錢,王坤和蘇長青都不同意,他怕長期勞煩朋友,決定四月底搬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