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沒你想的那麼富,這次的損失也很慘重,不然也不會對強子耿耿於懷,哎,我就權當不認識他了。”張宏宇說道。
“這個事兒強子幹的確實不仗義,也挺短見,沒有張區長,哪有他的今天?他小子人性壞了。”王坤不忿的說道。
大慶想到強子和鄭麗麗的事兒,暗自琢磨,坤哥說的沒錯,何止是人性壞了,簡直喪盡天良了,於是冷冷的說:“咎由自取,由他去吧,以後的路他估計隻會越走越窄。”
“誰說不是呢,老話說得好,日久見人心,陳誌強是給我上了一堂很生動的課,讓我知道了,在他眼裏,友誼也是有價的。”張宏宇自嘲的說。
“他是鼠目寸光,給你倆的友誼開價開太低了。”王坤笑道。
鄭麗麗聽著幾人議論強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低著頭佯裝給孩子喂水,大慶知道鄭麗麗心裏有鬼,笑著說道:“嫂子,你別喂了,一會兒就上菜了,孩子喝多了水,該吃不下飯了。”
鄭麗麗剛忙接話道:“沒事兒,多喝水不上火。”
“在家也不見你這麼惦記孩子,今天倒是有點兒當媽的樣兒了。”張宏宇小聲說道。
“小五!怎麼說話呢?有當著丈人的麵兒數落自己媳婦兒的嘛!”張蘭教訓道。
鄭元昌見張蘭又開始沒大沒小的開玩笑,也不以為意,笑道:“給你們講個丈人的笑話吧,解放前的時候,一個結巴姑爺陪著丈人去看病,路過地主家門口的時候,地主家的狗咬了結巴一口,他丈人作勢要打狗的時候,地主從家裏出來了,於是連忙收了手,結巴見此,衝著自己丈人說:‘狗仗人……’他丈人一聽就急了,喝道:‘混賬東西,你罵老子?’結巴這時‘勢’字才出口,他丈人聽後勃然大怒,對地主道:‘老爺,讓狗咬死這個混賬吧!’”
大家聽後,笑聲不斷,蘇長青樂不可支的說:“老爺子,您心態真好,自己拿自己的丈人身份開涮,您這是要逗死我們啊?”
“你們幾個以後也有當老丈人的時候,就當我把你們以後的樂子預支一下吧。”鄭元昌笑著說。
“老爺子隻有外孫,沒有外孫女,宇哥以後可沒有機會被人用‘狗仗人勢’取笑,老爺子,您講笑話還護犢子,這可要罰酒哦。”大慶說道。
“我告訴你件事兒,你替我喝。”鄭元昌笑道。
“老爺子,不帶這樣的,您還沒說呢,怎麼就斷定我聽了肯定替您喝?”大慶說道。
鄭院長湊到大慶耳邊說:“你姐給你寄了張照片,你要不要?”
大慶聽後高興道:“老爺子,我錯了,您說怎麼罰酒吧,我都替了!”
鄭元昌像個老頑童似的跟大家開著玩笑,人們的話題也隨之變的輕鬆起來,大慶陪大家聊著天,壓製著自己激動的心情,他知道:王楠給他寄照片,說明有些原諒他了,能讓王楠原諒他,必然是平平的身體情況好起來了,想著已經四歲的兒子,大慶的內心就像一汪平靜的湖水中墜落進一顆隕石,激蕩、沸騰、水花四濺。
王楠的醉人笑容在大慶腦海裏一遍遍閃現,呢喃溫柔的聲音似乎又在他耳邊響起,他不自知的陶醉著……
張蘭拍了拍一直傻笑愣神的大慶,說道:“傻子!中邪了?你倒是吃菜啊!”
大慶回過神來,還沒答話,就聽鄭院長對張蘭道:“你去吧,去我桌子上拿一封信,一個大白信封,上麵有中文、英文、德文,桌子上就那一個信封,很好認。”
“嗯。”張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沒有細問就上樓去了。大慶焦急的等著,看到張蘭一進門,便飛快的奪過了張蘭手上的信封,拿出裏麵的照片,仔細的看著:王楠的頭發剪短了,一頭齊耳的短發讓她看起來不僅美麗,更添了幾分幹練,她站在一張白色的桌子後麵,一個四歲的小男孩微笑著站立在桌子上,母子的合影顯得如此自然、親切。
“平平裝了一種兒童用的假肢,可以自己走路了,雖然學走路有些晚,但是也能像正常兒童一樣生活了,智力也恢複到正常的四歲兒童水平了,哎,這麼小的孩子,大腦都做過三次手術了,能恢複成這樣,真是奇跡。”鄭元昌對著照片解釋道。
聽著鄭院長的話,大慶的淚水奔湧而出,猛地站起身,感激的對鄭院長一躬到底,緩緩抬起身時,雙眼已經被淚水浸的模糊一片。朋友們看著大慶的舉動,回憶起了水災時這一家的不幸遭遇,一個個都有些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張蘭看著眾人如此,起身拍了拍大慶的頭,笑著說:“放鬆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有些失態,對不住大家了,我先走一步,回去跟我媳婦兒說一聲,讓她也心裏安生一些,畢竟平平是吃她的奶長大的,跟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沒什麼區別。”大慶說道。
“走吧,我送送你。”張蘭說道。
眾人沒有挽留大慶,他們知道,這張照片、這個消息是他等了三年等來的,於是都催促他快點兒回家,把這個消息帶回去。
大慶慌慌張張的騎著自行車回了家,到了家門口,推著自行車進了門,顧不得自行車停沒停穩,任由它倒了下去,興奮的對屋裏喊著:“花兒,王楠姐有消息了!”
小花聽到了屋外的動靜和喊聲,抱著安安走了出來,問道:“姐怎麼樣了?”
“你看,這是姐寄來的照片。”大慶拿出照片,向小花比劃著,解釋著……
小花知道自己丈夫對王楠母子的愧疚感很深,因為王楠的出走,大慶時常失眠,剛剛二十六歲的大慶看起來已經像個三十大幾的中年人了,她更知道王楠這封信對於大慶的意義不亞於一副靈丹妙藥,看著喜極而泣的丈夫,她輕聲的說:“平平病好了就好,病好了就好,她們娘倆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啊?”
“啊?”大慶隻顧著激動,忘了問鄭院長這個關鍵問題,連忙跑進屋給鴻雁酒家打電話,鄭院長在電話中告訴他:平平的身體還需要一段持續鞏固的治療,不出意外的話,估計最多一年,也就可以回國了。
大慶又失眠了,這一次,他對王楠和兒子的歸來,既盼望又擔心,對於他和王楠的關係,他瞞了小花快六年了,他不敢說,這個事情一旦捅破,會讓他身敗名裂、萬劫不複。樸實的小花從來沒有看出什麼破綻,始終像對待自己的親姐姐般對待王楠,像對自己親兒子一樣對待平平,這種境況讓大慶對兩個女人都充滿了負罪感,現在又多了一個李文慧,剪不斷理還亂,大慶不敢細想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複雜的關係,三個女人的臉就像幻燈片一樣,不停交換著在大慶腦海裏升起,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