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閃而逝的春天(一)(3 / 3)

“名醫就是名醫啊,我什麼都不用說,您都能看出來,我聽您的,我這天倫之樂還沒享夠呢。”陳有德笑著說。

“煙絕對不能抽了,酒最好也少喝,如果實在想喝可以適當的燙一些黃酒,解解饞算了。”鄭院長看著陳有德的酒杯說。

“好好,聽您的,不喝了。”陳有德幹脆的說。

“還是大夫說話好使,嗬嗬。鄭院長,您還沒吃飯吧,您要不嫌棄,就跟我們一桌吃點吧。”大慶插言道。

“稍等啊,我去給鄭院長拿碗筷。”宋曉佳說。

“明天我就去連城縣躲著去嘍,我答應幫那裏的一個老夥計弄點扶貧資金的,有點眉目了,我得去給他報喜去。”鄭院長開心的說。

“我和強子老家都是連城的,雖然現在不是了,但是那邊還是有不少親戚的,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您就開口啊,別客氣。”大慶說。

“我,我說點你們可能都不愛聽的吧,反正也沒地方說,我就這麼一說,你們就聽我一個老頭子嘮叨嘮叨。”鄭元昌說。

“您說,他們懂什麼?最起碼我就願意聽。”陳有德說。

“老爺子,您說嘛,我們怎麼就不愛聽了?我們都求之不得呢。”王楠與宋曉佳異口同聲說。

“那我就說了,你們別嫌煩啊。”鄭元昌道。

“您快說啊,逗我們幹嘛,我們都等著聽呢。”幾人同聲道。

“我認為,貧窮是一種病,一種遺傳病!我是一個大夫,我以前沒有這種覺悟,我隻知道治療患者的身體疾病。我現在搞的中醫藥方劑如果能夠批量生產,肯定能惠及很多患者,但我現在更想治治“貧窮”這種大病。更何況這與我的中醫藥研究一點也不衝突,我有一個同道中人,他也想治山區老百姓的這個病。就拿鬆會鄉來說吧,地域複雜、交通不便、常年荒種,這都是他們遺傳了一代又一代貧窮基因啊!現在這些基因裏又產生了連年幹旱、勞動力缺失等等新的遺傳體。我那位老哥哥想用餘生治好鬆會的窮病,他現在就像一個家鄉土地的外科大夫,每天在家培育樹苗,一心想著給荒山換血。能認識這樣的人我感覺很驕傲,現在我有空就去那裏義診,我不要老百姓的錢,他們如果感激我,想報答我,我就懇請他們去山上種一棵樹,就算是診費了,我跟他們講,隻要你們堅持,等十年之後,你們連吃藥都不用花錢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倆能把鬆會祖祖輩輩貧窮這個遺傳病給他們治好!”

大慶明白了老人在幫助連城縣的窮困農民看病,但對老人的偉大理想還是一知半解,疑惑的說:“我沒聽懂,您能說仔細些麼?”

“你沒聽懂隻能說明你沒有得這種病,這樣挺好。鬆會有很多跟你一樣的年輕人,他們通過來城市‘化療’給自己和家庭治病,可是吃大苦出大力能長久麼?你已經有了正式工作了,還是個小幹部,可是像你一樣的連城縣年輕人能有幾個呢?因地製宜的自救、自治才是長遠之計啊。”鄭院長感慨的說。

陳有德思量著鄭院長的話,接話道:“窮不光是病,它還是慢性病,還有病發症,比如愚昧、自私、無知無畏等等,這樣的病也讓公安工作變的很複雜,到鬆會這樣的地方想調查什麼人什麼事,難得很,在那種窮地方,攔路設卡都成了風俗了,車匪路霸都是有組織的,公安拿人往往要受到一個村的圍攻。說到底,還不是貧窮把人逼成了那樣。”

小花抱著孩子插話道:“我媽家在鬆會那邊有親戚,因為我家條件也不大好,現在走動的就更少了,哎,親情跟吃不上飯比起來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宋曉佳聽大家說著這些跟窮有關的話題,感覺自己雖然是個孤兒了,但跟他們所提及的地方相比,幸福的多了。

正待兩位老人越聊越投機的時候,房間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大紅色蝙蝠衫、大喇叭褲的女人一進門就用一種有些嘶啞的女中音說:“鄭叔叔,你可讓我好找,你來了朋友也不說一聲,我也幫您接待接待啊。”

“這位是我女兒的二姑姐,也就是宏宇的二姐,東湖日報的記者張蘭。”鄭元昌尷尬的介紹道。

“我們白天見過了,鄭院長,您看我家還有倆孩子呢,這孩子們太小,鬧覺了,我和我弟妹就先回去了,讓大慶陪著您二老多說會話吧,我們先告辭了。”王楠一看張蘭來了,馬上找了個借口開溜。

“鄭叔叔,原來您也認識王經理啊?您兩位都是改革開放的弄潮兒啊,哪天我跟你們一起做個采訪吧。”張蘭說。

“我都50多了,還弄潮兒?你要淹死我啊?我這兒有位老大哥,身體不好,你別總在這裏嘰嘰喳喳的,趕緊回去休息吧。”鄭元昌開始攆人了。

“你答應我明天讓我跟你一起去鄉下,我就回去睡覺。”張蘭耍著小心思道。

“你非要去的話,隻需要負責拎包,記錄你看到的,有問題等回來的前一天統一問,如果堅持不了你就自行離開,平時不許多嘴,能做到麼?”鄭元昌看著行事乖張的張蘭,嚴肅的問。

“我盡力,我盡力。”張蘭嬉皮笑臉的說。

“盡力不行,必須保證做到。”鄭元昌說。

“行,我答應還不行啊。”張蘭無奈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