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嘛,以前我在這裏住了一年多,就過年才有一次機會聽您訓我們,現在能跟您說會兒話我都覺得驕傲。”劉輝巴結的說。
“廢話,勞改農場那麼多人,我都親自管能管的過來?號長管就夠了,畢竟他們還是政府能信得過的。”艾奉獻不滿的說。
“您看,是我不會說話,惹您生氣了,您抽煙,您抽煙。”劉輝一邊道歉一邊給艾奉獻敬著煙。
“行,都抽上中華了,看來是真混的不錯了。”艾奉獻隨口道。
“我這給您還帶了兩條呢,您過年慢慢抽,下次來我再孝敬您。”劉輝點頭哈腰的說。
“別,我可不敢整天抽這個,讓支隊長看見了再給我小鞋穿,我可受不了。有這兩條就夠了,什麼時候饞了抽一顆就得了。”艾奉獻發著牢騷說。
“艾管教,不,艾副隊,您看能給我大哥安排個號長幹麼?這樣他也能多減點刑。”劉輝試探著問。
“他啊?這要再觀察觀察,他倒是能服眾,就是能不能得到支隊長的信任就不好說了。”艾奉獻為難道。
“您看,您就幫著給支隊長說點好話唄。我這來的匆忙,這有500塊錢,您收下,千萬別推脫,就當我感謝您那兩年教育我了,還要麻煩您再多教育我大哥幾年。”劉輝邊說邊把錢往艾奉獻口袋裏塞。
“一會你過去跟胡永剛說,讓他寫一份深刻的認罪悔罪書給我,其他的事我來安排,你就別管了。”艾奉獻默許了說。
“謝謝艾副隊,謝謝艾副隊,那我這就過去跟他說去。”劉輝一邊道謝一邊從房間裏退了出來。
劉輝回到探視的地方,小聲和胡永剛交代了剛才同艾奉獻談好的事,囑咐他好好寫認罪悔罪書。幾人又聊了一會,胡永剛就被管教帶走了,劉輝他們也隻得離去了。
回去的路上,劉輝把前些日子自己弄清的情況跟孫雅莉說了說,然後問道:“嫂子,你在廠裏這麼些年了,你幫我想想辦法吧。”
孫雅莉琢磨了很久說:“進口設備的事不好說,但是車間設備維修的事兒好辦,你去把小王請回來,讓他承包設備科或者就承包設備維修,願意用誰讓他自己做主。至於技術科的事就難辦了,以前是王楠挑大梁,後來我聽說你父親把王楠發配去看倉庫了,你最好先說服你父親,如果不行就趕緊去省城或者其他大城市請專家,最好能把人留在技術科,每搞一個新配方就給人家發一筆獎金,要不留不住人。像王楠那樣的大學生,吃苦耐勞又能幹,還不惦記掙錢的,不好找了。”
聽了孫雅莉的話,劉輝茅塞頓開,感激的說:“嫂子,你這回是救了我啊,要不然我這銷售又白承包了,搞不好白幹一年還要搭進去不少呢。”
“你是該抓緊了,年底財務忙不過來,喊我回去幫了幾天忙。我這一看賬嚇我一跳,幸好買設備、蓋房子貸的款富裕,要不然咱們廠的賬上就虧多了,工人們估計連年都過不了。好多錢都收不回來,該到賬的到不了賬,要是過完年還收不回來,廠裏花完計劃內的撥款可就揭不開鍋了。”
“怎麼武誌學一走,換我爸一幹就這樣了?不行,我不能回醫院了,我得回家找他好好談談。抱個金飯碗還不掙錢,說出去都丟人。”劉輝抱怨的說。
劉輝回到家,等到父親下班回來,接過他手裏的包,轉身去沏了一壺茶。劉建民看著劉輝的動作,調侃道:“我什麼時候生了這麼乖的兒子了?”看劉輝沒答話,他繼續說:“不給你爹端盆洗腳水去?”
“您再這麼不著四六,過不了幾個月估計就該喝自己洗腳水了。”劉輝嚴肅的跟他爸說。
“臭小子,有你這麼跟你老子說話的麼?”劉建民故意板著臉說。
“爸,今天真沒空跟您開玩笑了,我這醫院都沒時間住了,您就嚴肅點聽我說說行麼?”劉輝耐著性子懇求說,他總感覺自從他離開了紡織廠,他爸的日子好過多了,他和他爸在生活中就好像掉了個個兒,他爸變得一天比一天能胡鬧,他變的越來越世故沉穩而又老氣橫秋。
“你小子住醫院肯定是看上醫院哪個姑娘了,回家了肯定是惦記家裏過年包的餃子了。老子養你這麼大,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劉建民繼續跟個老小孩似的調侃著兒子。
“爸!”劉輝大喝了一聲。
“嚇死你老子了!”劉建民也繃起了臉。
“您要是會看財務報表最好找財務科的人都給您抱過來看看,要是不會看就讓他們給你說說,紡織廠再不好好管理就該出事了!過了年咱就沒老本兒可以吃了,馬上就開不出工資了!武誌學怎麼當上的廠長?不就是前任廠長弄得工人吃不上飯嗎?”劉輝憤怒的說著,他沒時間哄他爹玩了。
“危言聳聽!哪個來咱們廠視察工作的領導不表揚我?就連曹市長都誇我好幾次!工業廳的領導都給我透了話了,準備調我去工業廳,爭取讓我給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多做幾年貢獻,到時候我就是他武誌學的上級領導了。就你能?你比領導們水平都高?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你把采購和銷售都攬下了,既然敢幹,那就要幹好!別到時候給老子丟人。”劉建民對劉輝的話不滿的說道。
“行,行,我不說了,您就答應我點事兒就行,您先答應我。”劉輝認真的說。
“你也要先告訴我什麼事吧?”劉建民說。
“第一,把咱們廠辭職走了的小王,就是搞維修的那個小王找回來,讓他承包設備維修,用人的權力也給他。第二,把王楠調回技術科。”劉輝一字一頓的說。
“你說的人我都知道,他們以前幹的事我也知道,我就不信了,紡織廠沒了這倆人就不轉了?怎麼我感覺在你眼裏,你老子這個廠長對於紡織廠都可有可無,這倆人倒是不可或缺,是麼?”劉建民非常不滿的說。
“您是最不可或缺的,他倆隻是暫時需要。一有人能頂替這倆愛跟您叫板的人,您就馬上把他倆開了,您說行麼?我求您了。”劉輝急切的說。
“這麼說我聽著還順耳點兒了,你去找劉向前,讓他安排吧。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倆人要是不識抬舉,以後就別再跟我提這倆人了,他倆不配讓我心煩。”劉建民憤懣的說。
劉輝聽到這裏,終於長舒了一口氣,但是經過剛才的一番著急,他感覺血壓又有點高的頭暈了。他忘了帶大夫給他開的藥,出門托了個鄰居幫他去醫院拿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