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又如何(3 / 3)

“馬大友。”司機戰戰兢兢的說。

“我們在以下幾個日期的晚間,曾在紡織廠車庫看到你參與盜竊行為。你看看我們的記錄。為了抓到這起特大盜竊案的組織者,我們沒有打草驚蛇,我來你們單位找你,就是想你能夠交代你所知道的犯罪嫌疑人的名單和他們的犯罪事實,爭取寬大處理。”大慶嚴肅的說。

“你趕緊交代問題,別給咱廠抹黑!你要是交代的好,我們還能幫你跟公安求求情,你小子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保衛科的人幫腔道。

馬大友被嚇壞了,前兩天聯係他的人跟他說有公安盯上了他們,他已經提心吊膽好幾天了,今天在保衛科一看到穿著製服的公安,內心的恐懼讓他無暇顧及其他,主動交代了聯係他的人,每次運輸的時間和大概數量,還簽字按了手印。大慶很順利的找到了這個庫房名叫趙赫,負責牽線兒的小夥子,在大慶一番旁敲側擊、言語威嚇之後,他主動的承認了盜竊的事實,並交代了周正平的對於盜竊布頭的詳細策劃。大慶為了坐死周正平的犯罪事實,馬不停蹄的去了庫房的其他搬運人員家。這些人的家屬聽說他們涉嫌盜竊,都不停的規勸他們趕緊交代,別為周正平背黑鍋。就這樣,大慶一天之內就獲得了十幾份詳細且一致的口供。最讓大慶意外的結果是保衛科科長薑海明居然也收了黑錢。

第二天,大慶先到紡織廠保衛科找到了薑海明。薑海明一看是派出所的同誌來找他,客氣的招呼大慶坐了。正待開口詢問大慶有什麼事情,卻聽大慶對科裏其他人說:“我有重要的事找薑科長,麻煩大家先出去回避一下。”

薑海明聽大慶這樣說,忙驅散了眾人,好奇的問:“陳公安,都是熟人了,有什麼事這麼謹慎啊?”

大慶沒說話,隻是從包裏拿出了一群人的口供,遞給了薑海明。薑海明好奇的打開看了看,一看之下,驚出一頭冷汗,他幹了這麼多年保衛科科長,知道這些口供足可以讓他身敗名裂去蹲大獄,連忙走到自記得辦公桌前,取出鑰匙打開了一個抽屜的鎖,雙手握著幾捆綁紮好的大團結拿了出來。薑海明雙手捧著錢,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大慶跟前,虛弱的說:“這是周正平給我的,每個月都給,一年多來一共5800塊,我雖然拿了,可我一分錢都不敢花。”

大慶看著薑海明悔恨而又痛苦的神情,平靜的說:“你先把周正平如何說服你收錢,從什麼時候開始給你錢,給了多少次,總共多少這些事寫一份供述,怎麼寫不用我教你,你幹了這麼多年保衛科長了,也都清楚。紡織廠保衛科和所裏業務上接觸也挺多,都是老熟人了,我們會想辦法幫你開脫的,我們要抓的是主犯,紡織廠的領導也不會願意看到這種監守自盜的醜聞屢屢發生。我以前就受過這種事的冤枉,這你也知道,所以我不想再看到有那麼多人受牽連了,沒了工作,他們怎麼生活?到了社會上惹事生非,最終還是給我們找麻煩。你就隻管指正周正平就行了,你的事我會幫你想辦法,相信我。”

薑海明平靜下來,拿起筆寫起了證言,邊寫邊感恩戴德的跟大慶說著好話。大慶一邊安撫他,一邊叮囑他必須寫明的細節問題。等薑海明寫完,大慶收起寫好的材料和贓款,同薑海明又保證了會保住他的工作之後,興奮的離去了。

傍晚時,大慶穿著便服等在周正平家門口。周正平下班回家看到了大慶,用他招牌式的微笑打了個招呼,正當他要進家門的時候,大慶拉住了他說:“周主任,好久不見,也不請我去家裏坐坐?”

“家裏快開飯了,也不知道你來,沒準備什麼呀。大慶,聽說你幹公安了?”周正平揶揄了一句,岔開話同大慶寒暄著。

“幹了快兩年了,還是托你們的福才幹上的,也幸好我幹了公安,我才有機會給自己洗刷冤屈,不是嗎?”大慶一語雙關的說。

“你看這怎麼話說的,我當時也是自身難保,確實也沒幫上你什麼忙。既然大家現在都挺好,咱就把這一頁翻過去吧,以後都是朋友,不是嘛。”周正平半是搪塞半是勸慰的說。

“您可別瞎說,我可高攀不起。我是公安,你是犯罪嫌疑人,不,應該說你就是罪犯。我來找你隻不過是看在曾經同事一場的份上,和你打個招呼,你也好多和老婆孩子說點體己話。比如跟你老婆說,等你進去之後該改嫁就改嫁,別讓你耽誤了之類的。”大慶模仿著周正平的笑容,說著陰狠的話。

“大兄弟,你沒睡醒呢吧?淨說夢話。”周正平不屑的說。

“你自己看看吧,在我沒有把它交到所裏或者分局之前,你還有的是時間跟我演你的笑麵虎呢!”大慶說完,把一本材料摔到了周正平手裏。

周正平看了眼手上的東西,又抬頭看了看大慶,沉思了一下,翻看起這份材料。他越看越是心驚,尤其是看到薑海明對他的指控和供述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恐怕真的時日無多了。周正平畢竟也經過不少事,琢磨著心想:大慶要如果真要抓我的話,不應該還來提前找我,莫非是這小子開竅了,想拿著我的把柄分一份好處?

“大慶兄弟,咱能借一步說話麼?”周正平迅速的恢複了一貫的笑容。

“那就進你家喝口茶?”大慶接續模仿著周正平的笑容說。

“我家裏不方便,要不你跟我去馬紅玉家說話吧,我有她家的鑰匙,這會估計她帶孩子在市場上賣布呢。”周正平說道。

“也行,那就走吧。”大慶說。

不一會兒,大慶同周正平來到了馬紅玉家,周正平看四下無人,迅速的打開門領著大慶走了進去。

“馬寡婦居然不恨你,還給你留著她家的鑰匙,真不簡單啊。”大慶譏笑著說。

“大慶兄弟,你就別取笑哥哥了,咱先說正事兒行麼?”周正平有些著急的說。

“我該盡的情誼都盡到了,剩下的正事兒基本上都要去所裏或者局裏辦了。嗬嗬。”大慶繼續威脅著說。

“我又不是傻子,你要是真準備拿我立功你就不會來找我了。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是不是想明白了,以前沒拿錢有點對不起自己了?隻要你能把這事壓下來,我保證以後你分大頭,我們隻拿小頭,怎麼樣?”周正平按著他的思路拋著誘餌說。

“算你識趣兒,不過我還有我的要求。”大慶語氣生硬的說。

“您說,隻要我能辦到,絕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周正平拍著胸口保證道。

“王楠是我的女人,你要是再敢對他有什麼想法,我就直接送你去勞改!”大慶狠狠的說。

周正平驚訝的看著大慶,消化了半天剛才聽到的話,豎著大拇指對大慶說:“兄弟你厲害,哥哥我服了,你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啊!”

大慶再次警告了周正平一些話後,回了家。他回憶著這兩天自己幹的事,不可思議的掐了掐自己手背上的皮肉,心想著:這是自己幹出的事麼?自己這件事真的成功了?自己能靠著自己的力量幫助王楠!自己真的辦成了?是不是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自己這算是以權謀私麼?自己這樣做會有什麼不好的結果麼?自己是不是變得和張文清一樣了?這些錢怎麼辦?……

大慶想不清楚了,他想找王楠說說心事,可他又怕王楠知道這麼多事後,會瞧不起他,會像看待壞人一樣看待他。他開始有些後悔那天對王楠講述自己的經曆與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