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事兒你幫不上忙,以後你也別打聽,知道多了不好。”李大奎警告了大慶幾句,扭頭離去了。
也許是西南角的建築垃圾越來越多,有礙觀瞻了,宏明公司直接在道路外圍建起了圍牆,製作了“蘭雅居”的噴繪效果圖,在路邊被拆除的幾戶人家的位置,建起了蘭雅居售樓處。
到了五月底,西南角的住戶搬的隻剩下二百多戶了。
六月底,非典的疫情得到了控製,西南角人心惶惶的日子過去了。僅剩的一百多戶人家就像廢墟裏七零八落的孤島,推倒的電線杆躺在廢墟裏,電線被撿破爛的人整段的切割盜走了,也讓這裏徹底失去了光明。
拆遷委員會名存實亡了,剩下的人家辛苦的將線路接好,每湊錢買些柴油,在晚上給自己供些電。
初夏的傍晚,堅守在自己家園的住戶們湊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評論著最近兩個月發生的事情。
郭旭罵道:“楊誌和黃自立這倆靠不住的東西,吃裏扒外,明裏是委員,暗裏幫著宏明公司動員別人簽協議,想想我就來氣!”
馮仨兒道:“他倆就是幹拆遷的,眼看有利可圖就叛變了,要怨就得怨老周,你咱搞拆遷委員會,你把這倆混子拉進來幹嘛?”
周正平委屈道:“我不是看他倆有股子橫勁,關鍵時候能帶著人跟宏明公司幹嘛!”
楊金順的一個徒弟道:“你當現在混社會的還像過去那麼講義氣啊?現在混的就是錢,沒錢就沒得混。”
劉翠蘭看要冷場,趕忙道:“明找宏明公司談談,得趕快讓他們答應了咱們的條件才校”
周正平道:“‘房姐’,你在星城有樓房住,比我們可強多了,你幫幫我們,找找你姑子,劉輝聽他老婆的,看看能不能讓劉輝出麵,幫幫咱們。”
劉翠蘭不屑道:“他還幫咱們呢?他們的商鋪馬上要拆了,新地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郭旭建議道:“那些個不加入咱們的人呢?咱現在沒剩多少戶了,是不是找他們談談,咱得團結啊!”
周正平道:“哎,王進那個混蛋壓根兒就沒想和咱們談,都怪我輕信了他,當初把那些房蟲兒們的名單給了他,這才一點兒點兒被他們蠶食了。”
人們正到關鍵處,就聽發動機聲響起,沿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幾輛開著大燈的推土機,轟隆隆的向著一個孤零零的房子開去。
郭旭道:“不好,他們要摸黑強拆!”
“揍他丫的,不能讓他們得逞!”
年輕力壯的叫罵著衝推土機跑去,一個腿腳快的剛跑到近前,就聽“嘭”的一聲巨響,濃煙炸起,一塊帶著鋼筋的混凝土塊兒從煙霧中撞向了他的胸口,鋼筋穿胸而過,斃命當場。
跑在後麵的趙赫摸了摸濺在臉上的血,看著胸口已經被砸扁聊年輕人,歇斯底裏的喊道:“殺人啦!殺人啦!他們殺人啦!”
群情激奮的人們撿起地上的石塊兒,發了瘋的向幾輛推土機砸去。推土機駕駛室的玻璃雖然防撞,但禁不住太多石頭的撞擊,一點點的出現了雪花狀的裂紋。司機們也嚇傻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暴徒襲擊自己,等反應過來,這才開著車想跑。
廢墟就是廢墟,一個坡一個坑的樣子讓推土機也開不快,眼看甩下了瘋狂的住戶,幾個司機棄車而下,奪路而逃。
近日一直在關注山東壽光水災的新聞,聯想到自己描寫過的“陽江水患”,內心感觸頗多。實話,我隻是個普通的寫作愛好者,沒有能力做什麼大事,最害怕的不是災人禍,而是自己的文章又因為敏感被禁。故事就是故事,雖然有些像是可怕的預言,但警醒的意義永遠好過欲加之罪。我們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同舟共濟對抗災的事跡數不勝數,但對於人禍,有時卻多了些遮掩,少了些人文關懷。
願逝者安息,生者堅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