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琦解釋道:“我在市裏的城中村租過房子,見過他們拆遷,你不懂,現在就流行這個,拆遷公司動不動就給要拆遷的地方停水停電。”
李大奎疑『惑』道:“他們要是能停水停電,還要電力局和自來水公司幹嘛?”
方琦道:“我也不清楚。”
李大奎沒心思吃飯了,火急火燎的趕回了家。
李大奎一進家,就聽張兵再跟玩牌的兄弟們著:“兄弟們該玩牌玩牌,礙不著咱們的事兒,咱給奎哥看好房子就成了,反正吃的有飯店送,喝的咱買純淨水。”
一人道:“沒水衝廁所也不是事兒啊。”
李大奎道:“以前的公廁還能用,哥幾個將就將就,想方便的先去公廁,再怎麼著也比咱在監獄時候的那個破廁所強。”
安撫完自己的手下,李大奎趕忙去了隔壁馬紅玉家。他一直不好意思喊馬紅玉“媽”。馬紅玉也不敢聽李大奎這麼喊。
李大奎見劉文茂一籌莫展的蹲在地上,打工的楊哲也唉聲歎氣,於是上前勸慰道:“老劉,要我啊,沒電咱就不幹網吧了,把這些個電腦處理處理。老馬不是愛玩牌麼?直接改棋牌室得了。”
馬曉霞跟著道:“大奎的對,改成棋牌室得了,省的我媽整不著家。”
劉文茂道:“等等吧,萬一又來電了呢?”
李大奎歎息道:“我回來的時候,一路上光聽鄰居們念叨了,宏明公司把咱們這一片兒的變壓器都拆了,把自來水公司的閘門關了還不算,把閘門井用瀝青全灌了,根本不可能打開了。”
劉文茂抱怨道:“居委會那幫人幹什麼吃的?正經事兒不管,整就知道收衛生費,催計劃生育罰款。”
馬曉霞調笑道:“現在周正平他們的拆遷委員會管咱們這裏,被政客遺棄的地方才有民間組織站出來發聲,我看咱也加入他們得了。”
劉文茂堅定道:“這事兒聽你姐的,她不摻和咱就不摻和。”
馬曉霞不悅道:“什麼事兒都聽我姐的,我就不是這個家的成員了?”
李大奎嚴肅道:“這種大事你得聽我的!”
馬曉霞道:“你還不是跟我姐一個想法?”
李大奎道:“你姐願意住樓房,我不願意住!她不讓你們摻和是怕你們惹事,跟我可不一樣。”
劉文茂道:“行了,都別了,我先去買台發電機去,用的時候也方便,一點兒電都沒有可不校”
馬曉霞詫異道:“發電機?那要多少錢啊?買回來往哪兒放啊?”
劉文茂笑道:“你們這幫孩子上學都上傻了,現在的發電機種類多得很,那種的發電機就是個摩托馬達,跟電腦箱子差不多大,倒上一瓶兒汽油能用兩個鍾頭呢。”
馬曉霞不好意思的點頭:“哦。”
李大奎見劉文茂起身要走,趕忙拉住他道:“我的老丈腮,你歇著吧,告訴我哪兒有賣的,我去買就行了。”
李大奎開車帶著馬曉霞買發電機去了,一路上有有笑,全然沒了斷水斷電的煩惱。
隨著房地產開發在全國如火如荼的展開,一場盛況空前的拆遷運動也在全國遍地開花了。這場運動不再是無產階級發動的,也沒有了七零年代的大喇叭宣傳造勢,似乎在這場運動開展之初,發動者便清晰的知道它上不得台麵,所有的動作都伴隨著“捂”和“蓋”的戰略部署,打著讓無產者變成有產者的旗號,強行碾壓了過去……
在戰鬥的歲月裏,所有的中華兒女都是階級弟兄;在和平的年代裏,紡織廠家屬區的職工和家屬卻被他們的仆人詬病為“流氓無產者”;在新世紀的拆遷運動裏,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流氓屬『性』被徹底激發了,這群城市裏的弱者唯一能夠用來保護自己的隻有被某些人唾棄的“流氓”二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