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奎含恨道:“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子好『色』,跟自己幹姐姐勾搭成『奸』,孩子都有了,給我來了個落井下石,讓我替他背了十幾年黑鍋。”
方琦聽過陳凡這段黑曆史,但是一直好奇李大奎為什麼不報複陳凡,現在聽李大奎又一次提起,忍不住問道:“奎哥,你就這麼忍了?”
李大奎聲道:“我還用得著他呢,等他什麼時候沒權了再收拾他不遲,現在幹掉他誰給我撐腰啊?”
方琦繼續挑撥道:“我還是覺得能一起收拾了最好。”
李大奎琢磨著道:“這得看機會。”
方琦著急道:“機會都是創造出來的,咱不能幹等著啊。”
李大奎道:“幹等著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沒看我住的那地兒,一不留神就能讓人把你房子扒了,那野蠻勁兒比過去鬧文革的時候都厲害。”
方琦耐著『性』子勸道:“奎哥,你聽我的,你也該學著適應適應現在的時代了,你住的那裏跟城中村沒什麼區別,日子咱得往前看,你就是不為自己,也要為嫂子想想吧?她願意在那個窮地方窩一輩子?”
李大奎道:“她是想住好房子,住樓房,住洋房,不過老話得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疼她歸我疼她,大事兒她必須隨我的想法。”
方琦刨根問底道:“你到底喜歡紡織廠西南角那個地方什麼啊?”
李大奎第一次住監獄之前的逃亡經曆跟誰都不能提,他隱晦而又傷感的道:“我無家可歸了很多年,西南角的樣子就是我記憶中家的樣子,有鄰居拉家常,有調皮搗蛋的孩子滿巷子『亂』跑,有打兒就愛慕的姑娘衝你笑。自家院子裏可以種點兒菜、養養雞,雖然不富裕,但是不缺歡笑。我討厭那種高高的‘鐵籠子’,住那種房子的話,我連鄰居叫什麼都不知道,住一樓還好,我心裏踏實能睡覺,要是住個十幾二十樓的,我都不敢躺著。總之我適應不了,我也不想適應。”
方琦無耐道:“行,那你就守著你的三樓,千萬別讓拆遷的趁你不在給你拆了。”
李大奎心裏偷笑道:“兄弟,你不知道啊,有個事兒我誰也不敢……”
方琦好奇道:“什麼事兒啊?”
李大奎聲道:“我比你歲數大,經得多,你不知道,我一看到拆遷的那幫人跟搞運動似的風風火火的樣子,我就興奮,我就熱血沸騰,不瞞你,我最得意的日子就是過去搞運動的日子。”
方琦真不知道什麼好了,運動他也經曆過,但那時候還,不像李大奎這個年紀,幹過主力,當過運動中堅力量,他體會不了李大奎的想法,更揣摩不透李大奎的心思。
看方琦不話,李大奎接著道:“是運動就不會有好結果,以前我站錯過隊,現在什麼我也當一回抵抗力量,幹得好的話,我李大奎也能留名青史。”
方琦聽到此處更無語了,他感覺李大奎的腦子極為不正常。他越是不話,李大奎越是像找到了知己一般,嘚啵嘚個沒玩沒了。
等服務員端上了幾盤菜,拿了一瓶李大奎存在飯店的酒,方琦才趕忙岔開話題道:“我給哥倒上,來,吃菜。”
兩個碰了杯,方琦繼續換話題道:“康德洗浴以後怎麼辦?等非典過去了,新地的鋪麵也該拆了,到時候你幹什麼啊?”
李大奎解釋道:“我那個電纜生意挺好的,我未來丈人找的工人都是那種老實人,可能幹了,我不愁錢花。”
方琦正待話,就聽李大奎的手機響了。
李大奎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道:“別著急,我這就回去。”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方琦問道。
李大奎道:“西南角停水停電了,猛地一停電,我丈人家的網吧燒了幾台電腦。”
方琦下意識道:“停水停電?『操』,不是拆遷的那幫人幹的吧?”
李大奎不解道:“停電不是電力局管麼?礙著拆遷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