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舉動完全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王平頓時愣住了。
蕭遠和從沒有想著要占蕭堇顏兄弟的便宜,王平今日過來,他顯然也想多了,“昨日我們過去,隻是想給她提個醒,沒有別的意思,這些我們不能要。”
“人隻是按照公子吩咐辦事,老爺子就不要為難人了。”王平微笑著回答,心裏對二房的人也有了新的評估,“而且蕭公子多慮了,我家公子絕對沒有看輕幾位的意思。”
“是呀,公子對我們這些下人都用心得好,你們是公子的熟人,公子又怎麼會看輕你們?本來公子是想帶著三公子和公子親自過來探望老爺子,不過府裏現在出了一些事情,而且公子他們出門並不方便,因此才讓王管事帶著的過來。”廝也笑著解釋。
“她的好意,我已經知道了。但是銀子我是絕對不會要的,你們回去吧。”老爺子板著臉寸步不讓。
“那我們告辭了。”王平居然沒有堅持,直接收回了銀子。
“這些東西?”看到院子裏的袋子和籃子,蕭遠和為難起來。
“左右不過是些生活用品,如果各位再拒絕了公子的好意,人回去不好交差不,就是公子也會為此心裏不安。”王平很會抓住人心。
蕭遠和聽他這麼一,想到了蕭堇顏有傷在身,於是為難地不住搓手,卻沒有再將東西送還回去。
“宅子裏還有事情,人告辭。”王平笑著拱拱手。
“王管事慢走。”蕭堇夜趕緊送人。
“留步。”王平出門後,再一次拱手,然後順著巷出去了。
蕭堇夜盯著他們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關上了門。
院內,白氏和蕭堇翰已經打開了袋子,揭開了籃子上蓋頭。
王平得還真沒有錯,蕭堇顏讓人送來的都是生活用品和吃食,一袋白米、一袋白麵粉,雞鴨、肉和各種若幹。
“堇顏這孩子打就仁義,我一直知道。”白氏抹著眼淚,“大房他們對他們兄弟三人怎麼下得了手?”
“他們是狼心狗肺。”蕭堇翰嘴快。
老爺子坐在邊上看著袋子,默默不語,一個字也不。
蕭堇夜知道老爺子心裏難受,聽到蕭堇翰還在嘰嘰喳喳地吵,氣得瞪了他一眼,“囉裏囉嗦,趕緊將東西送進屋子裏。”
蕭堇翰順著他的視線,一下子看到了老爺子悲涼的神色,心裏一慌,連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搬起大米往屋子裏送。
“爹、當家的,飯已經做好了,進屋吃飯吧。”白氏尷尬地打圓場。
“吃飯,爹,進屋吃飯去。”蕭遠和心翼翼地看著老爺子。
老爺子還是不話,拍拍身上的衣服,然後站了起來,轉身默默地往屋子裏走去。
“爹,他……”白氏看著老爺子的背影擔憂地開口。
“少幾句。”蕭遠和阻止她,“今在家,別惹爹心煩。”
白氏趕緊點點頭。
夫妻兩個歎口氣,提著籃子也準備往屋子裏去。
“啪。”忽然,一個東西從牆垣外扔了進來。
白氏和蕭遠和定眼一看,地上居然多了一個袋子。
夫妻兩個見狀,過去打開袋子一看,頓時嚇呆了。原來,袋子裏裝的都是銀子,五兩一個的銀錠,裏麵有四個。
“是王管事。”白氏吃驚地。
蕭遠和連忙打開門察看,門外胡同裏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一個人影?
夫妻兩個麵麵相覷看了一會兒,最後蕭遠和終於提著袋子進了屋裏。
“爹,這是?”蕭堇夜覺得他手裏的袋子有點兒眼熟。
“爹,他們從牆外扔進來,沒有看到人。”蕭遠和沒有搭理他,而是心走到老爺子麵前,將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爺子瞥了袋子一眼,然後冷冷地吩咐,“等會兒你們過去一趟,將銀子還回去。”
蕭堇夜知道自從分家以後,老爺子的心裏就紮了一根刺,覺得對不住三房的幾個孩子。其實他們二房對堇顏兄弟幾個何嚐又沒有愧疚之心呢?
“爺爺,堇顏身上受了傷,這是她的一片心意。如果這會兒送過去,她心裏恐怕不好受。不如你將銀子先收好了,等過幾日我和爹再找時間送過去。”蕭堇夜勸他。
“是呀,過幾日我將雞燉了,讓堇夜送過去給堇顏補補,到時候將銀子一起帶過去。”白氏跟著一起勸。
老爺子還是不話。
蕭遠和知道他的脾氣強,順著妻兒的話也心地跟著勸,“爹,孩子他娘得對,堇顏受傷,按理我們得帶點兒東西過去看看。不過家裏的條件都在這兒了,也沒有東西能拿得出手。雞是堇顏讓人送來的,孩子他娘做的雞湯還不錯,過幾日等殺了雞燉好了再送過去吧。這樣也不會傷了孩子的一片心意。”
“吃飯。”老爺子終於開口。
蕭遠和大喜,連忙招呼一家人吃飯。
由於家中條件有限,白氏一早上隻做了一點兒米湯,蒸了一些粗麵饃饃,另外準備了一份醃菜,不豐富每個人卻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早飯,蕭遠和父子三人照例出門找活幹了,老爺子放下飯碗卻躲進了屋內,進屋時,將桌子上的袋子也帶進屋子裏了。
“娘,爺爺心裏難受。”蕭青梅坐在院子了,和白氏悄悄話。
“當初斷親也是逼不得已,隻是我們愧對堇顏他們呀。”白氏掉了眼淚。
“離開這麼久,我也想他們了。當初三嬸對我好得很,不過現在他們過得好,我反倒是不能過去看完他們了。”蕭青梅遺憾地。
白氏聽女兒這麼一,心裏開始恍惚起來,她暗暗將大房那邊罵個半死。雖然不清楚大房到底對堇辰他們做了什麼,但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大房的人算計在先,大房就像吸血的螞蟥一樣,看到好處一定會死叮著不放口。
挨罵的大房此刻正意氣風發,因為蕭堇木苦盡甘來,真的找到了靠山。
“人見過公子。”這一日,墨硯終於將蕭堇木帶到了羅成麵前。
蕭堇木踏進長公主府時,心情無疑興奮不已。從今日開始,他蕭堇木終於可以輝煌騰達了。隻要巴上長公主府的公子,他還怕以後過不上富貴生活,還怕比不過蕭堇顏和蕭堇風嗎?
三房的人就該被他才在腳底才對。
他跟著墨硯來到後花園,見到羅成第一眼,就知道對方即使身份再高,其實骨子裏是和他屬於一類人。
羅成剛練完武,渾身都是汗。
幾個丫頭捧著水盆和帕子,正在邊上伺候著他,等墨硯幫他引薦以後,蕭堇木連忙上前一步殷勤地行了禮。
“他就是蕭堇顏的堂哥?”羅成玩味地瞥了蕭堇木一眼。
“是,人曾經是蕭堇顏的堂哥,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我們斷了親。”蕭堇木恭敬地解釋。
墨硯見他搶在自己前頭開口,心裏不禁一陣冷笑。
過河拆橋的人他見多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像蕭堇木這樣不要臉的人。人是他帶進來的,見到公子,蕭堇木居然就撇了他,甚至還想搶他的風頭,該殺!
不過,即使墨硯再厭惡蕭堇木,此刻卻不敢對蕭堇木做些什麼。做下人最應該的就是揣測主子的喜好,羅成想利用蕭堇木去對付蕭堇顏,那麼蕭堇木現在他就不能動。
“斷了親也斷不了血脈,不過,蕭堇顏仗勢欺人,對你們哪裏還有一絲一毫的情義。公子心有憐憫之心,以後你可不能忘了公子的恩情。”墨硯笑眯眯地看著蕭堇木。
“那是自然,公子在人落難之際出手相救,人這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償還不了公子的恩情,又豈會忘記背叛公子。”蕭堇木極力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恨不得扒開自己的心讓羅成好好看清楚。
“聽你有功名在身?”羅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
提起功名,蕭堇木頓時麵紅耳赤,“不瞞公子,起功名,人實在慚愧呀。人自幼讀書,雖然談不上飽讀詩書、滿腹經綸,但自認為學識並不比蕭堇風差。可三叔自私自利,為了彰顯蕭堇風的才華,故意打壓人。”
“英雄不論出身,功名也有一部分是運氣。這樣吧,本公子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在四書書院去讀一年,明年參見科舉可行?”羅成淡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