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石蕊的信(1 / 3)

十二月二十二日,距離聖誕節隻有兩天的時間,北陽城四處彌漫著清冷而安詳的氣息,這個從西方流入東方的節日,受到了眾多年輕人的追捧,邱雨琪在街頭買了一個紅色的聖誕老人模型,擺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自從那次在衛生間內哭泣後,她的心情反而好了許多,雖然協會內依舊冷如冰窖,氣憤壓抑到窒息,但是她在衛生間內哭泣後的第二天,便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和愚蠢。一切正如李竹菊所說,進入冬季的藝術市場異常蕭索,協會內部的活動也漸漸減少了許多。

即使關於後天頒獎典禮討論會,她仍舊沒有資格參加,劉淑雲依舊抱著各種各樣的材料,在協會內穿梭不停,而市場部,似乎成為了一個被架空的組織。她站在辦公桌旁,協會內的窗子總是那麼明亮,可以讓她看到最真實的世道。

那天的天氣異常晴朗,晨光細微的點在她皎白的臉上,柔和的風吹起耳邊輕盈的發絲,臨窗而望,難得的清靜優雅,自從與周汝泉公然爭吵後,她便再也沒有接到新的工作任務,握著聖誕節模型的手指,不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是從那次調換崗位開始,她便再沒有機會接近區級繪畫比賽的後續工作,頓時間,她便釋然了,是從那時候開始,一切便早已在周汝泉的掌控之中,在他與李竹菊麵前,她不過是一個被利用的棋子,他們都在等待著她的爆發,輕而易舉的找到讓她離開的理由。她用頭抵著冰冷的玻璃,將一抹苦笑印在涼薄的窗間,目光暗淡。

每周一次的例會,在三層會議室內如期召開,但是這對於她來說早已無關緊要,頂著各種頭銜的藝術和教育工作者,將並不寬敞的樓道擠滿,人流如潮,從她的室前匆匆走過,她冷冷的看著窗外,對於她來說,這是絕好的風景。

“邱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裏發呆呢?”高正軍擠滿笑容的走到麵前,他的演技相比半年前成熟了不少,亮堂堂的紅光滿麵,再不是憋得如紅布一般的難堪。

邱雨琪擠出一個不帶酒窩的冷笑,眼中滿是無奈:“高主任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不是要為協會建藝術廣場嗎?怎麼還有時間和我這樣的人浪費時間呢?”

“哈哈……”高正軍大笑起來:“小姐真是過獎了,我以前說過,我們是同事,不要跟我這麼客氣,現在我還是這句話,隻不過,我求你別再在石蕊那丫頭片子的身上打主意了,她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對她了解的很,那丫頭表麵心思縝密,其實膽子小的很,你招惹了她,她要跟你惹麻煩的。”他的臉上掛著微笑。

她同樣露出一個甜到極致的笑容,鑲嵌在唇邊的酒窩此刻異常性感,對於這樣的甜言蜜語,她似乎有了天生的免疫力,於是她笑著說道:“是啊,那我也求您,不要再去招惹熊主任了,他年輕的時候就和我父親認識,難道您認為,他會像咱們的老何那樣單純嗎?”她將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抱起了纖細的雙臂。

“邱雨琪,你等著,我高正軍一定會東山再起的。到時候,咱們這樣和諧的談話,恐怕不會再有了。”終究是擺脫不掉骨子裏的性格,他不再對她微笑了。

“好啊,拭目以待。”邱雨琪依舊微笑著,逼近他的眼睛:“奉陪到底。”

“老高,開會了。”門外,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李竹菊進門後,看了看屋內的高正軍與邱雨琪,儒雅的笑了笑,露出兩排標準的黃色牙齒。

邱雨琪扭過臉,再不讓自己姣好容貌去麵對那些臭的迂腐爛透的氣味,她關上門,無力的靠在門上,隻感覺心被掏空一般,嘈雜混亂的聲音仍舊衝入耳膜。

“老何,怎麼你真的要辭職啊?怎麼突然就不做了呢?不是做的挺好的嗎?”是高正軍的聲音,那樣的歡快,愉悅,似乎遇到了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哈哈,人老了嘛,眼光也不行了,打算去歐洲養老,閨女在國外找了個男朋友,馬上要結婚了,把我接過去參加婚禮,我這把老骨頭也去享享清福,嗬嗬。”是何林峰的聲音,同樣是那樣的精神飽滿,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沉重和滄桑。

“你看,人家老何要去度假,這事都沒告訴咱們,老何你可不對啊。”李竹菊興奮的插科打諢,三個男人一台戲,在狹小的樓道內真實上演,酣暢淋漓。

“那我得跟你多喝幾杯,哈哈,給咱們閨女準備份大禮,什麼時候去看看……”高正軍的聲音消失在一片鬧哄哄的歡笑裏,個個喜氣洋洋,活靈活現。

邱雨琪死死的扣住門板,癱坐在電腦桌前,那樣的勾心鬥角,阿諛奉迎,她深知逢場作戲的重要,為了搜集證據,自己也曾這樣趨炎附勢的陪著高正軍上演了真實的拍賣會,但是今天這樣的場景,是她無論如何沒有料到的。

白色的純銀骨鏈,在細嫩的胸脯上熠熠發光,那些一起走過的日子,好似不曾真實的存在,她狠狠的扯著項鏈,直到脖子生出一條血痕,才將項鏈扯掉,打開窗戶,將那條她一度最珍愛的飾品扔向天空,柔和的風,吹的傷口生疼。

當她用白色的衛生紙堵住傷口,再次坐回到電腦前時,提示一封新郵件。

她興奮的點開,誤認為是老周布置的工作郵件,卻發現了一個陌生的發件地址,是一封單獨寫給她的信,恍然間她才發覺,這封信的發件人是誰。

雨琪姐,深思熟慮了許久,覺得還是寫一封信給你,猶豫了很久,才覺得向你說最後一聲道別。原諒我吧,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現在的我,已經坐上了飛往家鄉的飛機,如果熟悉的人裏,最讓我留戀的,是姐姐你。雖然我和你並不算非常熟悉,但是從內心來說,我崇拜你,真的,姐姐,你相信嗎?我崇拜你。

當你穿著粉色的花紋短衫,出現在博源公司的時候,我就喜歡你淡雅的氣質,曾經我對自己說,一定要做你那樣的女人,那時候我就想接近你。後來你來博遠公司的次數多了,而且每一次對我都是那樣的熱情。直到的男朋友告訴我,你有。問題,我和他是在博源公司裏認識的,一直以來都是低調戀愛。沒有人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後來他因為忍受不了高正軍的管理方式,就提出了辭職,但是在辭職後,他依然在暗中監視著博源公司的一舉一動。所以他當時猜測,你來博源公司一定是為了調查區級繪畫比賽的事情。你還記不記得,有個男人去找過你?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是他看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所以他來找你。把我的電話給了你,讓你接近我。雨琪姐,原諒我們,因為我們沒有其他的辦法,去戳穿高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