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何林峰工作室(2 / 3)

嶽子航呆坐在座位上,楊曉倩慢慢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不要離開我。”

這突如其來的故事,將他的怒氣瞬間打散銷毀,隻變成了頭腦中的一片空白,這片白色在腦海裏蔓延擴展,抹去了他繪畫演講時的榮耀,抹去了他獲獎時的激動,也抹去了他對於楊曉倩最後的溫存和留戀。他慢慢閉上眼睛,深深歎了口氣。

靜默,是這樣死一般的寂靜,終結了車內的纏鬥,終結了他們的感情。

“曉倩。”他恢複了平靜的口氣:“我和紫舒隻是正常的交往,她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如果沒有她的出現,我也會選擇離開。我對你的愛,隻保留在這次繪畫大賽之前,你曾經的單純、知足、隨遇而安都是我最欣賞的,但是後來和你的相處,讓我身心疲憊,你所給予我的愛,全部都不是我想要的。,買通評委,你完全是多此一舉。相反,隻會讓我看不起你。”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楊曉倩的臉,她不再哭泣,隻是靜靜的聽他的講述,這所謂的最後告白。

“忘了我吧,我不適合你,不要變成金錢的奴隸,為錢看上你的,配不上你。他說完便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外麵的空氣依舊清冷,草坪依舊清新自然。

陳夕一直站在車外,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她走到嶽子航麵前:“我給你聽一樣東西吧。”她說著便掏出一支錄音筆,貼到嶽子航的耳朵邊上。

“是的,我錯了,你說的都對。我,我會離開嶽子航。”紫舒柔弱的聲音傳到他的耳中,他心中一驚,不解的問道:“你和紫舒說了什麼?你把她怎麼了?”

“嗬嗬。”陳夕的嘴角掛出一抹冷峻的笑容:“我隻不過是提醒她,不要讓她做人家的第三者而已。如果你不希望我把這個放到網上,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卑鄙!”嶽子航狠狠地瞪著她,大聲喊道:“你和楊曉倩一樣卑鄙無恥!”

她揚手便打了他一個耳光:“混蛋!你算什麼東西!這世上還沒有人有資格罵我!滾!給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她的眼中是灼人般冷酷的光,涼風吹起了她額前的頭發,使她看起來更加陰森可怖。

嶽子航沒有還手,他知道陳夕打架時的凶狠,他選擇了轉身,憤然離開。

“子航!子航!”楊曉倩打開車門,卻摔在地上,她坐在草坪中,大喊他的名字,因哭泣而浮腫的臉頰,被風吹得生疼。她知道他一定聽得見,但是他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步步走出了草坪,甚至,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

陳夕衝過去抱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擁在懷裏,為她輕輕的拍著後背,她伏在陳夕的肩頭,身體猛烈的顫抖,淚水止不住般掉落。她聽到她說:“讓他走吧。”

冷風拂過草坪上的嫩草,楊曉倩感覺渾身冰冷,她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走下去,曾經那些輝煌與驕傲,早已被擱置在了遙遠的上學期,那些送她禮物的女孩們,全部棄她而去,此刻陪伴在她身邊的,隻有陳夕,也隻能,是陳夕。

自從那天晚上紫舒在畫室內遇到薑哲,這間小畫室對於紫舒來說便失去了它最後的功效。薑哲告訴她,今後他每晚都會來這裏作畫。紫舒的辭職,增加了他本就繁重的工作量。竹影繪畫社的活動,全部搬到教學樓二層的多功能廳進行,於是薑哲便是多功能廳、畫室、學生會、教室四點一線,偶爾才會去那間出租屋。

那晚紫舒在畫室內坐了很久,她環視四周,原本藕荷色的牆體早已退色脫落,裸露的牆皮像一塊塊經年持久的傷疤,月光落在斑駁稀鬆的表麵,卻因為低度瓦燈的照耀,再顯現不出一絲光輝,使她難以分辨是否曾經在這裏準備了區級繪畫比賽,而這間熟悉的畫室,將以這般麵貌,迎接它新的主人。

而那條來自嶽子航的短信,又將她原本麻木的心催化,似曾相識的話語,透過星光美業的回憶穿透而來,逼迫她去和他扯上關係,所以,在那條帖子下麵,她看到了新的帖子。也是這條帖子,讓她僵死的心產生了一絲悸動。

這篇帖子詳細的將她與嶽子航相識並且如何在一起的過程闡述的淋漓盡致,他故意碰撞她的肩,他故意約她出來吃飯,他對她日夜不停的思念,精神層次的融合,紫舒不忍再看下去,果然,發帖人,就是嶽子航。她撥打了他的電話。

他馬上接起,紫舒開口質問:“你還有完嗎?這些東西有必要再說嗎?”

電話裏安靜極了,許久才傳來他久違的聲音:“紫舒,我隻不過想澄清。”

“我沒事。”紫舒輕聲說道,嶽子航的聲音,讓她趨近麻木的內心恢複了一絲柔軟,她不願承認,她同樣日夜思念他,他不在的日子,她有多麼的孤獨。

“紫舒,我和楊曉倩已經分手了,我不會再去找她,我們已經徹底結束了。”嶽子航平靜的說道,與她的分開,沒有讓他產生任何留戀,他的心早已不屬於她。

她愣了幾秒鍾,不知該說些什麼,對於他們的分開,她唯有喟然不語,過了許久,才淡淡的說:“請你刪除那篇帖子,你的解釋隻會雪上加霜,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惦記了,先掛了。”她說完便掛斷了電話,一下便跌坐在了椅子上,渾身癱軟無力,那些似真似幻的記憶,隨著帖子一起衝擊腦海。

若是這般,她寧願當初拒絕他的邀請,或者當時堅決地將手中的二十塊錢還給他,自己優柔寡斷的性格,終是帶來了這場無法跳脫的感情,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卻總是在無意間令他人受傷,他們的分手,令她突然間莫名的悲傷與惋惜。

這天下午,紫舒在宿舍內收好了所有的衣服,她摘下了那條十字架項鏈,扔掉了那隻唇膏。將所有的臉盆、洗發水放進蛇皮口袋,而借來的書,已經原封不動的放在了自己的床案,紫舒數了數,一本不少。那天宿舍依舊靜悄悄的,暖氣片轟隆地噴灑著令人陶醉的熱氣,將屋內熏烤得醉醺醺、暖融融的。離開這樣的地方,是她無奈之下的舉措,一個人拖著行李,推開門離開了宿舍。

當她辦理好退舍手續,準備離開學校大門的時候,看到了顧夢菲,她走在一群女孩中間,口中依舊叼著一支白色的香煙,談笑風生般似乎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她用那條被套上銀環的舌頭說話,抽煙,吞雲吐霧。但是在經過紫舒身邊的時候,卻像沒有看到她一般,徑直與她擦肩而過。紫舒看著她,那一刻,也終於明白,當初傅雪萌離開宿舍的決定,是對的。